“乔治先生是1498年3月回山边镇，对吗？我后来问过米娜。”我说：“然后，好像从那次之后，到现在都没再回家过，只是会来信和寄钱等。”</p>
“是呀……所以米娜才想了解她父亲的近况嘛，三年多都没见过面，而且最近一次家信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蕾雅说着说着，声音中似乎多了些伤感：“明明知道世上有位至亲，却好久好久都无法接近。对只是渴望一个怀抱的小孩子来说，那是多么苦涩的等待。我……能理解那种滋味。”</p>
“于是，你就答应米娜，帮忙找她父亲并传个口信？”我能察觉到蕾雅情绪的变化，特别是她提到“至亲”这个词时。</p>
因为，就在8月底的那个周日，当时在宿舍时，她跟我交换关于“死灵”的亲身经历之谜，提过至亲和死灵的联系。</p>
那真是可怕的回忆，也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而我当时也不忍再追问下去。</p>
也许……就是因为某种类似的亲缘思念，让蕾雅想要为米娜尽一份力。</p>
想到这里，我大概对蕾雅的心思有所理解，对着她说：“你真了不起……呃，我是说，乐于助人这一点。”</p>
其实，我刚刚想到的是，也许她面对过难以想象的艰难，但能一路坚持过来，心理承受能力也是相当强大。只是，我不太想提出这一点，因为她自己可能也在刻意“忘记”。</p>
“了不起么……还不至于，哈。”蕾雅笑了笑，说：“米娜才是坚强的孩子。你看她才多大年纪。她才是真了不起！所以，如果能帮上忙，那就最好了……”</p>
“是呀，米娜也很了不起。”我感慨着说：“她总是在笑，而且笑得那么好看，看起来又是那么纯真。我也很想帮她，如果可以的话。”</p>
“因为，笑容是最容易戴上的面具呀。你看，就像这样！”蕾雅马上向我展现出灿烂的笑靥，那果然纯粹得就像无暇的瑰宝。</p>
所以，笑容是最好的面具……或是伪装吗？</p>
好像……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p>
“大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想，一定是因为你的心中总有阳光。”我不再努力去回想那些注定是空白的记忆，先回应下眼前的蕾雅。</p>
“谢谢，你的甜言蜜语，我笑纳啦。”蕾雅再笑了一下，似乎放松了许多。</p>
“我之前已经问过米娜，最近几次来信中，乔治先生有提过自己在红叶城能晶批发市场做生意的事，这就是全部线索。”她接着说：“但是，即使如此，在市场里找人可能也那么简单……伊珂，会不会太麻烦你啦？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p>
原来你也知道这事不简单啊……</p>
话说回来，难不成我还能掉头回去么？</p>
“没关系，刚好我也想去盛林路那边的红叶俱乐部找人。反正都是顺路，而且我对逛街也没啥兴趣。”我说。</p>
“红叶俱乐部？就是你刚刚问玛希的那个地方，哦，市政厅的招待所吗？去那里找谁？”蕾雅马上追问。</p>
“是国家检察院的调查官，莱特先生他们好像也来到这里。”我简要回答：“之前他在月铃镇也帮过我，后来因为出庭作证的事就认识了。既然都来到红叶城，就顺便去打个招呼，或许他已经知道我来了。”</p>
“哦……知道。他是戴莎女士的同事吧，之前听你提过。嘿，这可真巧，竟然在这里遇到熟人，确实得过去问个好。”蕾雅点点头。</p>
之前，还在学院的时候，对于月铃镇矿区案件和我出庭作证的事，虽然她并未追问我每一个细节，但几次问答下来，对大概情节和相关人物都已经有所了解。</p>
说起来，在她面前，似乎也不太能藏得住事。</p>
就像在戴莎面前一样，虽然她们挖掘事实真相的方法大不相同。</p>
至于去红叶俱乐部找莱特他们，我原先的本意确实是礼节性问好就算。但现在，却有一个新想法。</p>
不过……还是先到能晶批发市场了解下情况再说。</p>
接着，我和蕾雅走出商业街，来到东西走向的四车道盛林路边，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能晶批发市场招牌。</p>
入口初的大拱形铁架上，挺立着硕大的招牌，字体醒目，颜色鲜艳。</p>
旁边还有路牌号：盛林路35号。</p>
这个市场就像专业化的商业步行街，一条人行道笔直继续向北延伸，两边商铺鳞次栉比。</p>
我们走过马路，走进市场中央步行街，却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氛。</p>
街道空荡荡的。</p>
也许是因为专业市场的缘故，但实在太过萧条。除了在入口处站岗的两名警察，我们是这条街上目前唯二的行人。</p>
市场看起来规模倒挺大。规划不错，石板路面的路边的路灯、休息长椅看着相当崭新。</p>
只不过，一眼扫去，两边的商店大多数都没开门，一些铺面上方，拆掉的招牌痕迹已经是黑灰一片。</p>
“真奇怪……卡诺州本地的能晶矿区都没开发，能晶产业也不怎么样，需要建这种专业市场吗？”蕾雅来回看着步行街两边惨兮兮的店铺，说：“看起来都挺新的，难道是新建没多久？但是，这儿能有什么生意么？隔壁塞堎州坐拥全国最大的雷岩矿区和北方能晶物流中心，那边的专业市场可强太多了。”</p>
确实如此……该不会是硬来的市政项目吧？而且听玛希的说法，好像还有二期扩建项目？</p>
疑问先放一边，总之想办法先找人。</p>
就从还在开业的几家店铺开始。</p>
我们一家家问过去，但是都没有人知道这里有叫乔治的商人。</p>
“已经第5家了……”蕾雅有些郁闷：“乔治先生果然在这里没有自营或合作的店铺么……这可就难找了啊。”</p>
是的，而且应该名气也不大。按道理说，就这么几家开门的店家，或许彼此间应该都有所熟悉。</p>
“再试试呗……反正开着门的也没几家。”我和蕾雅再经过一堆已经关门大吉的商店，直至看到下一家还在营业的幸存者。</p>
“咦……”我抬头看到第6家店的招牌，自个儿念出声。</p>
“聚能联合商社……”</p>
门牌之下，还有一串字母组合：EUGB-RL。</p>
EUG……我记得就是聚能联合集团的意思，EUGB是指聚能联合商社？破折号后面的字母又是指什么呢？</p>
特别是“”这个后缀……有点眼熟。</p>
“这也是聚能联合集团旗下的商社吧？”蕾雅也跟着说：“哦，还有小字，红叶分社么……走呗，进去看看。”</p>
嗯……红叶分社，也许就是RL的意思？</p>
“好，进去吧。”我应声后，与蕾雅一起推开玻璃门，走进店里。</p>
聚能联合商社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一些往事。就是中学毕业前夕，在月铃镇商业街的同名商社里，见到紫晶的情景。</p>
对了，连同那枚在月铃湖畔见到的红晶，我这次都一同带了过来。</p>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传了过来。</p>
“欢迎光临……”</p>
呃，这有气无力的低沉感……虽然可以理解店主的心情，但实在太萎靡了。</p>
但是，听起来竟然有些熟悉？</p>
于是，我马上向店里的柜台看去，居然见到一张熟人的面孔。</p>
“啊，罗特大叔……？”</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