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1 / 2)

麻雀宫女 杜蓝 4432 字 2019-09-06

 冬夜是在日落时色时分出现在钱小米面前,当时钱小晚饭洗了澡闲着没事躺在床上发呆,正恍神间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楞不清以为是小英子她们随口便说了句“进来”。接着便听得一声“好”,他就很不客气推门进来,很是吓了她一跳。

“你——你怎么又来了?”钱小米定眼一看来者何人,讶异之余潜意识里立马就敲响了警钟。“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倒还敢跑这里来,禁卫巡逻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按常理现在这时候宫门都已经关了,他若不用轮值早就该回去了,竟然还敢不怕死的偷溜进后宫里来,不怕掉脑袋。

他今天也是穿着那身禁卫统领打扮,贴身华贵暗金紫衣配着金线滚边黑袍,背后映着落霞的漫天金光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俊朗不凡。然而这番帅哥风范在钱小米眼里却只看到了“麻烦”两个字,而且让人瞧着有些鬼樂。

“来当采花贼啊,而且不是你让我进来的吗。”尹冬夜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大言不惭道,跳进来后还很顺手的将窗户关好,动作干脆利落。

明月轩里就这么几个照料小明月的宫女本就人手有限,钱小米受伤后还另拨人照顾,小明月哪儿的人就未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今天小明月恰好被太后唤去慈灵宫陪伴,会留在那儿过夜更是要有人随行,所以钱小米自觉今天身体好了些就让她们各自忙活不用再陪着她,现在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换了是这个时代别的其它女人,在这种时候忽然有个大男人跑进自己房间,不吓个半死只怕也要失声尖叫了。然而以前是职业女性的钱小米具备了这时代寻常女性没有的抗打击能力与分外厚实的脸皮,除了还没看清来者时的片刻惊慌之外,待看明白是何方神圣之后情绪很快就平伏下来,只是奇怪他来意为何。

在这个骨节眼上他不是应该正忙着收集闵皇爷罪证,又跑来找她做什么?不用说,准不是什么好事儿,钱小米以女人的第六感清楚的感知到这个道理。“拉倒吧你,连哪儿有花都没弄清楚还想采花,有你这般路痴的采花贼。真要不怕死采花,满后宫的花儿不去采,跑我这里想采香打火锅么。”钱小米很是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压根没当他的话是一回事。

一回生二回熟,尹冬夜这会可比上次来时少了尴尬,打量着已经可以翻身的钱小米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如此妄自菲薄,你不好歹也算一朵。”真不晓得是哪辈子结下的缘分,从一开始在宫门前见着她时就总鲜少有正经说话的机会,总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何止一朵,我这儿还有一簇呢,再不报明来意我可要喊人了。”什么叫好歹,她明明就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儿。自个的短处当然只能自个说,换成旁人那就叫讽刺,钱小米郁闷了。

虽说事出有因但夜闯宫女住处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尹冬夜马上收起玩笑脸色,慌忙制止她。“先别着急着喊,我这趟来也是有要紧事需要你帮忙,万万不要冲动。才一天不见,你的气色好了很多,看起来倒是比我这没事人还要精神上几分,可喜可贺啊。”回想起当日她受重击口吐鲜血脸白如纸的模样,如今这副精明神色才算有了几分往日生气,嘴上虽然不露异样,然尹冬夜心里却是很高兴。

钱小米一听,暗想果然没猜错这小子又来找她麻烦了,马上嚷嚷道。“才没有,我现在可还是重病号,能好到哪里去。哎呀,说着说着这后背又疼了,真是要命动也动不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只怕帮不了你什么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钱小米这会儿自认立场坚定,寻常糖衣炮弹不能腐蚀她的警觉性,龇牙咧嘴戒备着装死。先不管他是打着什么主意,起码她仍是重病号这个气势要先造出来。

只可惜她这等小伎俩在尹冬夜这个沙场老将眼里没有什么说服力,看了看她那装得七情上脸的夸张样子,活像一尾自水中捞起正在网上垂死挣扎的鱼,只觉分外有趣。“你身体不适是该多多休养,卧床了几天人也变白胖了许多,看来张太医的手段还是挺高明的。”

但凡女人就没几个喜欢别人说她长胖地。本来还装着半死不活神情在听到他这话时“唰”地一下无影无踪。如同被丢进油锅地鱼自床上“弹”起来着急地嚷着。“什么?我胖了!镜子在那里?”说着看见床头小柜子上搁着地铜镜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拿在手里。端在面前紧张地照来照去。一番左顾右盼。也没觉得如他所言般大改变。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胖?哪里胖了?这不还是那张小笼包子脸。没变大包子。骗人。”

其实她这些天虽然成天躺在床上。但拜张辅良严格饮食要求所致。一天到晚能进肚子里地都是些连半点油星子也瞧不见地清汤寡水。哪有能长地机会。

倒是终日不见阳光肤色白了些许。按照传统审美观“一白遮三丑”原则。令她看起来还算有了几分小美女地影子。

尹冬夜没料到随口说一句会惹来她这么大地反应。尤其看见她那副好比大难临头地紧张样子。简直就像只受到惊吓地小耗子在哪叽叽喳喳上蹦下跳。好容易忍住没笑出来。“骗人地恐怕不是在下吧。你方才不还在说伤得连动也动不了。怎么如今动作倒利索得很。许是张太医用药奇妙恰好起了效用?”

装死也要装得像一些。不然被人揭穿更难看。不过幸好钱小米脸皮之厚非同常人倒也没有觉得太难堪。慢悠悠地放下手中铜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大爷模样重新躺好。念道。“张太医能当得了御医之职。手段自然是高明地了。这有什么好奇怪。天色也不早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反正不把话说开你也不会死心。尹将军就直言吧。我还想早些歇息。”这人都来了。不达目地是打发不走

既然装死无效那还是落个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