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成颤抖着身子回望了过去,视线内是一张愤怒的脸庞,脸上的那双眼满是血泪,它一滴滴落到地面上,继而化作滔天巨浪向着尹天成席卷而来。
尹天成大吃一惊,赶紧施展法术,企图摧毁这吞噬自己的惊涛骇浪。
可他立即就脸色发白,手心渗出了汗。
在这危急时刻,尹天成竟惊恐地发现自己使不出任何法术,那些从别人身上复制得来的法术,此刻像全都消失了一般,他一筹莫展,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的朝自己逼来……
就在这紧张时刻,尹天成突然听到了清晰无比的敲门声,而后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消失而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趴在冰冷的地上,身边是空了的布袋。
“原来这只是一场恶梦啊!”尹天成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是大汗淋漓。
他不由得当场怔住,那梦中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让尹天成很难相信自己做了一个如此恐怖与绮丽的诡梦。
屋外之人见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也没动静,顿觉到有点不对劲,赶紧叫了起来:“太师叔,你在吗?”
尹天成这才回过神来,听出了是玄阳的嗓音,他收敛起心绪,尽快平复紧张的心绪,而后坐到了椅子上沉声问道:“我在,你有什么事吗?”
“抓到一个奸细,我把他带来了,请太师叔发落。”
“进来吧。”尹天成一边应声一边擦额上的冷汗,而后起身打开了房门。
玄阳一进来后就看到尹天成满身灰尘,蓬头垢面,不禁吃惊地问道:“太师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刚才睡觉不小心滚到地下。”尹天成撒了个小谎,同时把目光落到了被飞羽门弟子押进来的那名奸细身上。
随即他就乐了起来,强忍住笑道:“怎么又是你!”
被押进来的这位年轻人就是尹天成血洗剑羽门后仅存的那名弟子,此刻他听到尹天成的问话,紧闭着嘴一言不发,眼珠子却在快速地转动着。
尹天成见年轻人不吱声,便转头向玄阳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家伙被尹天成救出幻境后就与天心阁的弟子们一同下山,可走到半路他却又折了回来,在飞羽门外面徘徊着不肯离去。
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几个采药回来的飞羽门弟子的注意,他们当即将此人拿下,押到了玄阳那里。
玄阳问了半天话,这家伙一声不吭,气的他恨不得将这个装聋作哑的年轻人一刀宰了。
但他终究是当了多年宗主的人,做事一向沉稳,怒气消后便将这家伙带到了尹天成这里,听候太师叔的发落。
“你做的对。”尹天成对玄阳的处置感到满意,微微一笑说:“看不出这小子是个聪明人,倘若他跟着天心阁的人一道,恐怕还没回到派内就被那心狠手辣的柳雨琪杀了,连尸首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候,年轻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前辈说的对,我正因为有这种担心才跑了回来。”
尹天成嬉笑了起来,吓唬他说:“刚夸了你一句,你怎么就脑子就坏了。既然你不愿与天心阁的人为伍,那也不该回飞羽门!毕竟我是你的仇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把尸体丢到后山喂野狗?”
“我确实有这种担心,所以上山前对碰到的几个砍柴的农夫说是去飞羽门,准备拜枯木道长为师。”
玄阳在旁听到这话当即发怒,厉声喝道:“你在威胁我们吗?”
话一说完,他就欺身上前,准备将这年轻人暴打一顿。
尹天成赶紧伸手制止了他的行动,心里却在啧啧称奇。
他不得不佩服这年轻人的聪明,倘若对方在飞羽门失踪的话,那就落实了自己血洗剑羽门的事,到时柳雨琪等人为自己百般遮掩,其他人也不会相信他们编造的谎言了。
就这么一怔之下,他就看到那年轻人直朝自己走来,尹天成顿时嘴角勾勒出一丝窃笑,心想:“想偷袭我,为你的同门报仇吗?嘿嘿,你敢这么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哪知这年轻人在玄阳上前拦阻之时,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尹天成直磕头,嘴里说道:“道长,求你收我为徒!”
众人顿时惊异,这才知他先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尹天成哈哈地笑了起来,说:“把我当傻子啊,你说我会留一个隐患在身边吗?你还是那里来就回那里去,飞羽门这里没你的立足之地。”
这年轻人抬头说道:“剑羽门已不存在了,天心阁那边也无我的容身之地,天下之大,我还能去哪里?”
跪着的年轻人与尹天成距离是如此的近,从而让尹天成看清了对方的那张脸,他顿时吃了一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尹天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竟然与刚才梦中见到的那个满脸血泪的男子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一般!
一时间尹天成心里涌出万千思绪,但终究是硬着心肠说:“我绝不会收你为徒,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赶紧下山,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一听到太师叔发话,玄阳当即叫几名弟子把年轻人像拖野狗一样赶了出去。
看着年轻人落寞的背影,尹天成动了恻隐之心,对玄阳说:“送他一些盘缠吧。”
“不宰了这小子已算是便宜他了,干嘛还要送他盘缠!我看他是居心不良,若留在了甘枣山,保不准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玄阳还想再说几句,却见到尹天成目光凌厉朝他望来,顿时心下一颤,赶紧闭口不言,出门打发那年轻人去了。
只留下尹天成在屋内独自发呆,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有些蹊跷,可问题出在哪里,他却丝毫察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