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珠压腰衱稳称身(三)(2 / 2)

明末十年乱 FazoR 0 字 2021-08-20

宝芝日日洗手做羹汤,亲自捧了来,伺候他早餐。

“你也坐下。”江桢指了指对面椅子。宝芝迟疑了一下,坐了下来。“二爷可还喜欢?奴离开江南日子太久,已经不大记得江南口味。”

“难为你如此用心。”确实都是他平素爱吃的,有些不过是随口说了出来,宝芝便记在心里,有些食材这个季节已经寻不到,也不知她去哪里淘澄了来。有心如此,讨好之意一览无遗。

但除此之外,闺房之乐,便似乎与她再无甚么可说的。一昧讨论诗词歌赋固然风雅了,可也过于矫情无趣,兼之江桢也实在不算什么饱学之士,而宝芝所习,还是风花雪月最多。她本就不算念书聪慧的,只挑拣了那些职业需求的学习,床技虽然是学了,毕竟在江桢之前仍是处子之身,闺房中稍嫌拘谨。

二人吃过早餐,江桢便说要出去。他既没说是要同宝芝一齐,宝芝也不敢说甚么,打点他出门,叮嘱马三三小心伺候,又派了两个新买的小厮跟着。

小绿甚是担忧,“小姐,为什么二爷一直没说要娶您?照理来说,他应该去唐大人家中提亲。”唐大人便是宝芝的养父。

宝芝苦笑:“莫提了。”心中隐隐不安:这样……似乎真的不对呢。

“当日四爷究竟是怎么同小姐说的呀?”

“你不是也在一旁听着吗?怎的还来问我?”

“小姐!您现在这样……半上不下的又怎么是个事呢?”

“你现在越发多嘴了。”

江桢置的这座宅院并不大,不过才四进,有一座很不错的花园子,下人仆役也不多,便显得空旷了些。这小半个月来,宝芝日夜操劳,收拾装扮庭院房屋,这才能在江桢进京后,能有住所。江桢并不算挑剔的人,军中数年,早就不大习惯如此锦衣玉食,所以只觉得宝芝将宅子收拾得甚好,显见是个理家的人,心里倒很是觉得放心不少。

他时常自检,戒骄戒躁不贪色不贪财,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自认为这样安分到死,也未尝不可,只是却有人讥讽道,他这样清白,显见的不合群。他这才恍然,渐渐能放开原则,偶尔也能勉强自己与他人同流——还是想力争做到不合污的。

连日去拜访了旧时同窗、老师与世交,一直忙乱到腊月二十四,朱府忽的派人送来请柬,说是请他大年初五去吃酒。又跟着送上年礼,江桢这才慌张起来:他竟是没有想过这一层。

宝芝却不慌不忙,拿赏封打发了送请柬的管家并小厮,再命小绿将几份单子拿出来,请他过目。“这是旧年几位锦衣卫大人送给四爷的年礼,奴自作主张,比照着拟了一份礼单,爷可瞧着好不好。”

江桢道:“我知你心细,便照单子去置办好了。”

宝芝低头,道:“是。”

下午便遣人送礼去。自然是马三三与安平打头,后面跟了几个小厮。朱由郴正在卧房抱了煜哥儿逗弄,闻江家送年礼来,将煜哥儿递给**,一边接过睇睇送上的暖手熏炉,冷笑道:“我不派人去下帖子,他也想不到来给我送礼!”

她畏寒的很,内里穿了棉布小衣,丝绵的中衣,又着了丝绵的袍子,地下生着地龙,满屋暖得让人冒火。几个大丫鬟都比她穿的单薄,面色给热气熏得绯红,沁出细细香汗,她却还是脸色苍白。

“四爷可别气着了。那样子没眼色的,可不必理会。”睇睇撇嘴。

睇睇扶她去了外间起坐间,马三三进来,跪下磕了一个头,道:“给四爷请安。”

“起来吧。”朱四懒洋洋的道:“你家大人都送了些什么来?”

马三三便拿了礼单念道:“织金凤纹纻罗两匹,销金点翠花鸟罗缎两匹,洒金团花遍地锦绫罗两匹,荷兰开司米毛料两匹;熊掌四只,人参六棵;大东珠八颗,小东珠一盒;另有孩童玩耍物事若干。”

朱四半响才点头道:“倒也罢了。把东珠拿来给我瞧瞧。”

睇睇掀帘子出去,安平忙递上礼盒。睇睇对他嫣然一笑,眉目含春,颇是旖旎,就算安平素日老实,也禁不得心下一跳。

东珠粒粒圆润,颗颗粉红柔美,难得的是八颗都差不多,有男子大拇指肚般大小。小的那盒,也有黄豆大小,则是莹白淡青浅红各色都有。朱府什么稀罕宝贝没有见过?饶是如此,睇睇也还是轻轻“呀”了一声。

“确实是好东西。”朱四将大东珠拿几颗在手心里。她掌心粉红,与粉色的珍珠相映,仿似整个手掌也散发淡淡莹光。“好生收着。”对妙玉吩咐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