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五 红尘家姓(三)(1 / 2)

行行 小羊毛 0 字 2021-08-25

 不得已,只能沿原路又回到了江堤之上——堤上空旷旷的,依旧没有人,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看夜“汐”并不是个好选择。没了大堤的回声,潮声听来仿佛更真实。两个人踏着江堤漫漫散步了数里,月亮依旧浑圆地挂在天上,只是破碎嚎啕的江水中,始终映不出它的半点形状。</p>

“江潮……就这么厉害了。”刺刺在一处坐落下来,怔怔看着远处的潮水涌动,“我听人说,大海的潮汐更厉害。”</p>

“浙江潮,每年也就是这个时节最为凶险,也最为壮观。”君黎陪她坐下,“至于海潮——与这个又有些不同。”</p>

“你去过海边吗?”刺刺心生向往,“你定去过。我却……我却哪里都没去过,连海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从这浙江一直往东,便到了海里了,对不对?”</p>

君黎点点头,“是,过去就是东海了。”</p>

“可惜你与沈大哥说了只三四日便要回临安去,定是来不及去东海看看了……君黎哥,将来,你总会带我去看看的吧?”</p>

“将来,我们寻个风平浪静的时候,从临安一路坐船过去——不但可以去海边,还可以去海岛之上。”</p>

“好啊。”刺刺欢欣道,“我们一处一处看,已经看过了湖与河,现在要看江与海。”</p>

她欢喜的样子让君黎心里动了一动。江风十里——又何止十里——在这个夜晚温柔而和煦。他伸手抱她,她便倚过来,倚于他肩头。他只要稍许低眼,就能看见她带着潮意的发丝与面颊,还有润红了的双唇。</p>

这双唇让他一瞬间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他呆了一会儿,“我好像……知道了。”他自语似地道。</p>

“知道什么?”刺刺好奇抬头。</p>

“我知道……你那天是从哪里发现……我饮过了小雨的茶了……”</p>

刺刺觉得心跳忽然变快了。她不敢看他。他的手已经抚在她的脸颊,指尖从湿漉漉的发丝滴水间仿佛还划出了一丝凉意来,可唇息已是温热的了——热得足够抵消一切的寒冷。唇瓣相触时,她身体还是颤了一颤,但今天他没有放开她——他觉得偶尔可以相信一下沈凤鸣的话——他说,刺刺是个小姑娘,给她些时间,她总会慢慢软下来的。</p>

沈凤鸣忘了告诉他,这样的等待也足以撩动了他自己。</p>

那是她从一始对他就不曾变过的全部纵容。</p>

他一点点地放开她,失了魂一般注视了她良久。</p>

羞耻之感并没有如期而至——没有每一次梦醒跌落之后的懊悔自弃、羞愧难当。他没有感到羞耻。他只感到快乐。除了,还掺杂了几分恍恍惚惚的难以相信。</p>

“君黎哥……”他看见刺刺唇间微动,“抱抱我……”</p>

他回过神来,重新抱了抱她。如果不是第二个浪头很快跟了上来,他也许可以一直抱着她到天亮。此时他不得不起身向堤下看了一眼——真的,江潮不知何时已漫满了堤下,一**浪头正相互推挤着到来,大约,第三、第四个浪头都会很快打来,潮水正一点点逼近土堤的顶端。</p>

他越发醒回了两分神,连忙捡了衣衫:“刺刺,快起来。”</p>

刺刺扯过衣衫遮在身前,却没有起身。</p>

“……怎么了?”他迟疑地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浮水,“……你没事吧?”</p>

她的样子莫名让他想起“寒泥野刺”那四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