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想要知道，女娲娘娘将他强留在太素天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p>
但，哪咤不会说的，也不可能说出来。</p>
因为那是灵珠子的所作所为。</p>
未得女娲娘娘许可，哪咤不会说，也说不出灵珠子做过的事情。</p>
……</p>
到了玉虚宫中的时候，哪咤便诧异起来。</p>
这玉虚宫，太安静了。</p>
不仅仅群仙无影，连那三代、四代的弟子，也不见踪迹。</p>
哪咤顿时明白，恐怕是他不在的日子里，玉虚宫发生了什么事情。</p>
在前方带路的白鹤童子回头一看，笑着解释：“前时老爷曾往西方讲法，回来后，便召集弟子，论道了一场，然后传下法旨，命诸弟子、门徒谨守洞天，莫要牵扯人间，等待大劫开启！”</p>
哪咤听着，道心砰砰砰的跳动着。</p>
“大劫提前了！”</p>
这是他的直觉。</p>
但也不好多问，只能跟着白鹤童子，步入圣人修炼的秘境之中。</p>
一入秘境，哪咤与哮天犬，便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p>
却见着，秘境之中，无数灵宝纷纷起舞。</p>
盘古幡摇动着，无数玄黄之光落下。</p>
玉清圣令，高高悬浮着，照耀四方。</p>
戊己杏黄旗环绕在其周围，上百滴三光神水，浸染着灵宝，修复着其上的微小损伤。</p>
十万丈庆云垂在期间，裹着上百件灵宝。</p>
一时宝光摇动！</p>
哪咤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圣人在磨砺灵宝！</p>
显然，掌教圣人知道，将有恶战！</p>
哪咤想起了，自己作为灵珠子在太素天的见闻。</p>
人教圣人，曾亲临太素天，与诸大圣讲法。</p>
而，方才白鹤童子有言，掌教圣人前时亲赴西方。</p>
哪咤咽了咽口水。</p>
他的魂魄，都因此冻结起来。</p>
封神大劫的惨烈，在眼前浮现。</p>
那些惨死的截教仙人的身影，在哪咤眼前出现。</p>
“哪咤！”圣人之音，在耳畔炸响。</p>
哪咤一个激灵，连忙上前，磕头拜道：“太乙门下哪咤，熏沐顿首，百拜掌教祖师！”</p>
“唯愿掌教祖师，早成大道，超脱天地！”</p>
元始圣人回过头来。</p>
那威严神圣的眸子，直视着哪咤。</p>
“回来了就好！”圣人轻声说道。</p>
哪咤连忙磕头：“弟子惭愧，竟劳祖师挂记，死罪！”</p>
哮天犬也连忙跟着磕头：“小的惭愧，竟让老爷挂记！”</p>
元始圣人头顶的盘古幡，轻轻一摇，道：“哪咤，不必担心，吾会追问汝在太素天之事！”</p>
哪咤冷汗淋漓，不停顿首，口称：“死罪！死罪！”</p>
圣人看着哪咤，轻声说道：“吾阐教门下，在大劫之前，就已失一员大将！”</p>
“那贼徒广成子背叛师门，狼心狗肺，坏吾大计！”</p>
“如今，连你惧留孙师伯，也失陷人间，因果皆绝！”</p>
“你那灵宝师叔，也跟着无踪！”</p>
“我阐教门下，不可再起萧墙之乱了！”</p>
“不然，千年前，截教之悲，恐将在玉虚宫中上演！”</p>
“吾恐怕要步通天后尘，在这玉虚宫中孤苦伶仃……”</p>
“只能眼睁睁看着，道统破灭，弟子尽皆身陨，连真灵都为他人操控！”</p>
哪咤听得神魂皆惊，不停磕头道：“不止于此吧？”</p>
元始圣人也不多言，只是说道：“小儿辈中，独汝与杨戬，最为吾看重！”</p>
“乃是未来道统希望，更是将来衣钵传承！”</p>
“所以，今日召尔，只为与尔明言一事……”</p>
哪咤连忙趴着身子。</p>
哮天犬也趴着脑袋，一动不动。</p>
便听圣人道：“人间之事，已超出控制！”</p>
“吾欲收拾人间，却又恐诸弟子相争，以致有燃灯、广成子之事重演！”</p>
“若是如此，恐怕要遗笑三界，为他人所不耻！”</p>
截教散乱，人教孤单。</p>
阐教看似一体，令行禁止，但封神劫后，却是一盘散沙。</p>
这一点，人人皆知。</p>
燃灯叛门，带着慈航、普贤等人，投奔西方，还可以说是广成子独断专行，排挤异己。</p>
但伯邑考坐镇斗府，千年不语。</p>
玉鼎、太乙，虽是照常朝觐圣人，闻听法旨。</p>
但这一千年来，什么时候出手干涉过人间？</p>
昔年，镐京被破，阐教只有一个惧留孙出手迟滞，还被人斩掉了一条胳膊。</p>
从那以后，谁不知道，阐教内斗，已经到了只有一个惧留孙肯为了道统拼命的地步？</p>
作为太乙门下，哪咤对此清清楚楚。</p>
封神劫后，恩师就只教了他一句话：眼不见心不乱。</p>
也确实如此。</p>
那人间孽障，在这十几万年来，重的连哪咤都几乎按捺不住。</p>
这些年来，哪咤明面上和杨戬打来打去。</p>
但实际上，两人曾私下说过些话。</p>
当时，杨戬曾问哪咤一个问题：昔年吾等奋死拼杀，难道创造的就是这样一个人间？</p>
这简直是灵魂一问。</p>
当年，周兴商亡，大势蓬勃。</p>
哪咤、杨戬，自以为是顺天应民，讨伐无道。</p>
然而，封神劫后一千年的今天。</p>
人族寿命，从昔日的一百二十岁，直接跌落到八十。</p>
这还是富贵之家。</p>
若是那平民……杨戬曾说过，连三十岁都活不到。</p>
不止如此！</p>
那仙种神裔，山神河伯，皆是罪孽深重，几乎就是在率兽食人！</p>
所以，对杨戬和哪咤这样，血还未冷，出生人族的仙人来说。</p>
一个问题就摆在他们面前了。</p>
一边是道统、祖师。</p>
一边是自身血脉的源头。</p>
他们何去何从？</p>
故而，夹在中间的哪咤与杨戬，就只能选择一条路。</p>
天天打！</p>
见面就打！</p>
如今，听着圣人祖师的话，哪咤却又动摇了。</p>
道统之争，其血玄黄！</p>
昔日截教败亡，圣人之下，仅有两人免于劫难，余者尽数身陨、上榜、灰灰。</p>
甚至为人坐骑，受人奴役。</p>
若阐教败亡，他哪咤焉能幸免于难？</p>
覆巢之下无完卵！</p>
昔年截教败亡，万仙阵内，连那功德真仙也免不得一死。</p>
连那身负人族特殊使命的龟灵圣母，也是灰飞烟灭。</p>
想着这些，哪咤便抬起头，道：“哪咤恭闻圣人法旨！”</p>
“善！”元始圣人露出笑容。</p>
这正是圣人等待的。</p>
哪咤不仅仅是哪咤。</p>
也不仅仅是灵珠子。</p>
他还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