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伦格时,伊莎贝拉眼中有那么一晃流露出了激动和委屈,但是随即她就变得冷静下来,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走进来,冷冷的看着两位罗马皇帝低声细语,冷冷的看着似乎在等待着最终结果的白化病人。
伊莎贝拉在那一玄把自己封闭在了一层冰霜之中,而她知道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让自己露出任何会被人轻视的悲哀和无助。
“你要牺牲掉耶路撒冷了吗?”当两个人终于单独在一起时,伊莎贝拉没有等伦格说话,她平静的询问着,似乎那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或者说那里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上半个头的女王,伦格在这一刻想到的,却是他们在即路撒冷城外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意外的奇遇。
银亮的盔甲,婀娜的身姿还有在头盔摘下时那种出人意料的惊艳,这一切似乎并不遥远。
但是的自己,几乎是在即路撒冷举步维艰,几乎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那些大贵族捻死在手指下的蚂蚁,而眼前这位当时的公主,却是那么高高在上。
只是那么不易察觉的一晃,一切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尽管伊莎贝拉依然保持着她骄傲的尊严和矜持,但是伦格能从她的冷漠中感觉到这时的耶路撒冷女王那充满孤寂的悲哀。
“伊莎贝拉”伦格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当看到女王微微一颤随即平静下了的嘴角时,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伊莎贝拉经过精心梳理,柔顺得盘在头顶上的头发。
“你应该知道,耶路撒冷已经不是你的了,而且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过?那么从来就不属于你,甚至不属于鲍德温家族?”
“你住嘴!”突然爆发的伊莎贝拉忽的向后退出一步,随着她伸手一把抓住伦格的手臂,伴着用力一扭,伦格的身子已经被她紧紧顶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巨大的响动立玄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随着房门轰然打开,两名近卫兵立刻冲了进来,而当他们看到这样一幕时,毫不犹豫的近卫兵立刻抽出长剑向前冲去!
“站住!”伦格回头向着冲过来的近卫兵大声呵斥,同时向已经跟着走进来的赫克托尔低吼“去命令人守住房门,任何人进来格杀勿论!”
“遵命陛下白化病人稍一鞠躬,立玄带着近卫兵缓缓退了出去。
“你是在背叛,你忘记了当初你曾经向我发誓要守护耶路撒冷,你也忘记了你的地位来自你所崇敬的托尔梅!”伊莎贝拉并没有因为伦格的这个命令放开手,她依然紧紧抓着伦格的手臂,同时用力把他挤在桌子上。你背叛了他!”
“不,是所有人背叛了”伦格微微摇头,他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微微直起身来回头望着伊莎贝拉惨白的面孔“你难道认为被盖伊统治的耶路撒冷还是那个我们所有人为之向往的天国吗?难道你不认为当你的哥哥死去时,那今天国已经随着他殉葬了?还是你自认可以与炮德温国王相比,能与你的伯父,父亲这些伟大的国王相比?”
“但是我不会背一!,伊莎贝拉的声调变得哽咽起来,“你太让我失望了口泾许诺我会成为耶路撒冷女王,你曾经说过会效忠于我,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你是个皇帝了,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随着哭泣伊莎贝拉的手臂变得无力起来,然后她松开手,无助的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一根柱子边蹲了下来。
威严的女王变成了没有依靠的孤女,这个时候虽然她的母亲依然再世,但是她却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普通女孩般抱着肩膀不停的哭泣着。
之前许久以来用自尊和威严构筑起的强硬外壳,在这个彻底失望的夜晚终于崩溃,一个孤独的女孩也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她奔来脆弱无助的真相。
看着伊莎贝拉的这个样子,伦格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他只是平静的等待着,直到她的哭泣声渐渐平缓下来。
他向她走去,和她一起并肩蹲坐在那根柱子下,然后伸出手臂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好了,你很恨我是吧”伦格温柔的亲吻着伊莎贝拉的头发“我没有给你幸福,也没有给你许诺的东西,所以你应该恨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所有人都抛弃了我,我的母亲,大臣还有你,我现在除了一个让人嘲笑的空名,什么都没有了!”
伊莎贝拉痛苦的哭泣着,当她要从伦格的怀抱中挣扎出来时,却以外的感觉到那双手臂的力量。
“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伦格不停低头轻吻着,随着他把伊莎贝拉的头抬起来。他的嘴唇亲吻到了她流着泪水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不出颤动的嘴唇“我要和萨拉丁谈判,但是却并不是要彻底牺牲掉你。这样我也做不到
“那你要干什么,难道奢望萨拉丁会把圣地让给你?”一直试图用力摆脱伦格怀抱的伊莎贝拉气愤的质问着,可是她却觉得这个人的拥抱的力量居然是那么大“放开我,我是耶路撒冷女王,即使我已经没有王国了,也不能允许有人这么侮辱我!”
听到伊莎贝拉愤怒的抗议声,伦格不由微微笑了起来,他缓缓放松手臂,当他看到伊莎贝拉也站起来时,又用力把她拉得重新坐倒在柱子边:“不要乱动,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究竟要和萨拉丁有什么样的协议吗?。
尽管依然十分激动,但是听到这个,伊莎贝拉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先是微微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一位威严的女王似乎又再出现在了伦格面前,甚至这让他觉得,之前那个哭泣的女孩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你要用什么和萨拉丁交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对你意味着什么吗?”伊莎贝拉用愤怒的盯视伦格,接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睁大了眼睛“上帝,你不会是要向萨拉森人开放通向地中海的通道吧?”
伦格有那么一阵稍微有些错愕,然后他就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无助的女孩实在有些可怕,甚至她刚才的哭泣在这时也让他觉得似乎是在演戏,尽管他很愿意相信那个时候的伊莎贝拉的确是真情流露。
对于耶路撒冷女王那神奇的对局势的把握,伦格这时只能归结为家族遗传这种神秘的东西和她在宫廷浸淫多年培养出来的能力。
事实上正如伊莎贝拉所猜测的那样,当赫克托尔向伦格提出要用向萨拉森人开放不必绕道大马士革而通向地中海的路上通道时,伦格已经在这个白化病人这个大胆的想法同时,有了另外一个一直在他心头盘旋的想法。
“我会成为埃及和科尼亚苏丹之间的调停人,而您我的女王陛下,你会成为调停下所有东方法兰克人的女王。”伦格俯在伊莎贝拉耳边轻声说着。
听到这句话,先前一直满面悲愤的伊莎贝拉脸上在先是显出一丝意外之后,立刻出现了一阵难以掩饰的兴奋!
她看似柔弱的双手忽然紧紧拉住伦格胸前的衣服,用一种不敢相信的口气急促的问着:“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陛下,我向您应该知道当初萨拉丁对我做出的建议,而现在我要把这个建议献给您。”伦格低声笑着,他看着几乎依偎在他怀中的伊莎贝拉那时而兴奋莫名,时而略显失落的表情,不由在心中为眼前这个女孩那约束住她一生的权力欲望而叹息。
没有人能体会到,也许对别人来说是无限荣耀的炮德温家族的身份,却如同一条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般紧紧的禁锢着这个还不到十八岁,也许对普通少女来说,还只是刚刚开始人生的耶路撒冷女王。
当从十二岁嫁给那个令人沮丧的汉弗雷时开始,伊莎贝拉的一生似乎就注定要是孤独而悲苍的。
只注重权势的母亲,全无亲情可讲的姐妹,与自己同床异梦的丈夫,还有那些随时会因为她的失势而离开的臣子,这一切让美丽而原本天真的伊莎贝拉变成了一只随时都要竖起尖利背脊锋刺的母刺猬。
而随着盖伊在即路撒冷的登基,伊莎贝拉甚至有那么一度被逼到了毫无退路的绝地!
母亲的胁迫,盖伊的敌视,做为圣墓守护者却孤立无援的孤独,这一切让这个女孩变得多疑而又自私,她把权力做为自己一生中唯一不会背叛的丈夫,把女王的王冠当成她最终的归宿。
这一切让伊莎贝拉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显赫的女王,也是最悲哀的女人。
“萨拉丁曾经建议我成为东方法兰克人的国王,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占据这个地位”伦格轻轻托起伊莎贝拉的下颌,看着这时如同一个甜美少女的女王,他不由从心中涌起一阵淡淡的怜惜“可是我的陛下,你却可以胜任这个职责,而且可以说再也没有人能比你更合适。”
“可是我是耶路撒冷女王。我不能接受做为一个异教徒的附属”。伊莎贝拉固执的反抗着,同时她小巧的下颌也在伦格手指尖微微扭动“炮德温家族的尊严不能被玷污,我怎么能成为依附萨拉丁的法兰克女王?”
“不,你是在为所有东方法兰克人做出牺牲”伦格向伊莎贝拉的嘴唇贴去“赫克托尔会和萨拉丁谈判,新的十字军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可是如果你成为东方法兰克人的女王,那么罗马和耶路撒冷王国,将成为双方的仲裁者
“上帝,你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对吗,狡猾的圣子?”被不住碰触嘴唇的伊莎贝拉含糊的低吟着。
但是就在她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伦格的时候,一阵慌乱的声响忽然从门外响起,随着房门敞开,罗马帝国的新皇后玛蒂娜气急败坏的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