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民间官司纠纷互不买账的,百姓们就会找到蔡拐子,请他仲裁。蔡拐子和郑家征粮官关系很好,能把这些纠纷化解到对郑家统治有利的方向。而郑家的势力,又会不断强化蔡拐七的这种权威。
郑家在的时候,蔡拐子从来不用交田租,甚至还将自己名下的佃田转给别人租种,空吃余粮。
水兵们把蔡家院子团团围住,准备进去抓人了。听到风声地百姓们聚了过来,但只是围在十几米外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庞宁骑马立在了院子门口,朝李抬了抬下巴。
李瘪了瘪嘴,把那张宣判书扔给赵如,赵如却不肯接,一把塞回他手里。赵如手上用力,把李推到了蔡家院子半米高的土墙上,朝他喝道,“快念!”
李看了看围在远处的泉州佬们,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别在腰上的望远,咬牙把那判决书拉开,大声读到,“下坝村蔡七安!组织怂恿百姓,设计蛊惑群众,导致六十三名无辜百姓触法身死。论罪当诛三族!但北港初获堪平,蔡家不知南海国律法,免去蔡家其他人罪责!蔡七安论罪,斩!”
李把判决书往蔡家院子一扔,朝里面大声喝道,“蔡拐子,速速出来伏法!”
围观地百姓一阵耸动,没想到新来的官府如此狠辣,不但对闹事的人大开杀戒,还要把谋事的罪犯一一杀了。不少那天跟去闹事,后来跑掉的汉子听到李这一番话,已经吓得手脚冰凉,在围观人群里不停地往后退。
院子里久久没有声音,赵如挥了挥手,几个水兵拔刀踢开了屋门,进去抓人。很快,三个中年男人被拎了出来,按在庞宁的马前。
赵如看了看,笑道,“好嘛,蔡麻子!林高佬都在,都是我们北港地名人啊!”赵如在包里摸了摸,找到两份判决书扔给李,喝道,“李,一起判了吧!”
李瘪了瘪嘴,打开念道,“蔡又田,协同蔡七安组织暴动,联络鼓动上坝村村民,论罪当斩!林高佬,联络鼓动河林,伙同杨京六私藏刀剑,论罪当斩!”
百姓们被这边的狠厉吓到了,周围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的议论声。庞宁看了看围观群众,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庞宁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本王入北港,对你们地财产秋毫无犯。各处田地,均分租种,打得是安民爱民的念想!但是少数人,希望获得特别待遇,鼓动无知百姓冲撞码头。这三十七名罪犯,如今已经全部抓捕,两天后在码头断案,斩首!”
庞宁见群众们个个都是脸色惨白,又大声说道,“其余人等,此次都是受到他们蛊惑,不做追究!以后好生安守本分,种田纳粮,自然会有越来越好的日子!”
庞宁话音一落,水兵们按住耸动的中年人,手起刀落结束了三个生命。
闹事带头人被一个个抓了出来,重罪地全部当场击毙,案情轻的,在码头公审后斩首。
这些人的死被宣传为“结束郑家的黑暗统治”,水手和水兵们被派到各个村落,宣传原先的郑家时代为不堪的旧社会。新官府派人鼓励佃农站出来诉说所遭受苦难,举行诉苦大会。大会上说地好的,官府都有重奖。
罪犯地首级被挂在码头上示众,三四十个狰狞的脑袋仿佛是沉重地枷锁,压住了北港百姓所有的躁动。
鲜血让北港地居民们了解了“南王”的决心,所有对抗企图都被放弃。开了杀戒的士兵们不再温情脉脉,在他们的监视下,民事活动全面开展起来:规划修建的棱堡很快就现出了轮廓。南王衙门、北港市政府和监狱等设施安排在棱堡中间的高处,在六月底也基本修好了。
南王衙门建好这天,庞宁进去看看了:这是个前后三进的院子,根据庞宁的居住需求,在布置上抛弃了明代风格:卧室里有三米宽的大床,厕所里装的是抽水马桶,内院里还有一个水泥游泳池,游泳池边上种着几棵椰子树。庞宁巡视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比嵌山港的郑家院子舒服多了!”
赵如点了点头,答道,“师父说的是!”
庞宁见他心不在焉,问道,“还在担心红毛人的事情?”
赵如抬头看了看庞宁,笑着问道,“师父,我怕这事悬。马尼拉的人都知道是你抢了巴达维亚号,红毛能不知道?”
庞宁两次抢劫荷兰人的商船队,虽然没有声张,但在马尼拉销赃时候,庞宁卖的货物却和荷兰人丢的货物一摸一样。被抢劫的荷兰水手,也知道是中国人抢了他们。在荷兰人的巴城和西班牙人的马尼拉之间,总是有些或明或暗的信息渠道,互相验证之下,没过几个月大家就都知道是庞宁抢了荷兰人。
赵如说道,“我看那些红毛没有干希腊人有钱,这几十万两的丝绸,怕是割了心头肉了!这事,怕没那么容易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