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年近五十,身形不高,长着一张圆脸,硕大的鼻头让人印象深刻,眼神沉稳。</p>
韩毅摇头:“秦储推拒了纳霁月为侧妃之事,倒是收了那两卷修行竹简。”</p>
那韩人内史闻言暗自松了口气的样子,低语道:“王姬霁月有仙授之容,圣人之才。</p>
秦人储君不识也好,否则便要委屈王姬侍秦。</p>
两国若启兵锋,王姬恐难自处。”</p>
韩毅瞄了内史一眼,道:“本候从储君府出来,在咸阳城内各地走访探看,倒是发现不少惊奇之处。”</p>
他刚才在街上走动,和商户攀谈,询问物价。</p>
又观察街上货物的售卖种类,再去小秦楼吃海鲜,并非毫无意义的行为。</p>
他是在通过这些细节,来分析大秦当前的发展和民生状态。</p>
秦人正变得日益富强,街上夜不闭户,入夜后仍可见行人走动,随意售卖货物亦可收入颇丰,比起韩地此时的状态,让韩毅颇多感慨,暗自惆怅。</p>
“秦储为圣人,翌日若掌大秦,秦之气象怕是还会有变化。”</p>
内史说道:“若秦人不断强大,我韩人处境只会更为艰难。”</p>
韩毅微微摇头,振作精神道:“吾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韩地四面受敌,实无良策。</p>
前去联系郑国之人,可有消息回复?”</p>
内史愤然道:“郑国已入秦籍,以秦人自居,我等韩人访客,被其拒之门外。”</p>
韩毅轻啐了一声,低声咒骂,心里却又对郑国的处境不无羡慕。</p>
数日后,韩毅一行归韩。</p>
车架进入韩地国都新郑。</p>
此时的新郑,已有萧条迹象,街上行人不多,时而能看见阴暗陋巷内有乞丐踪迹。</p>
城内弥漫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气氛。</p>
街道上时不时有凹凸不平之处,却无人及时修缮。</p>
与咸阳对比,不论是民生还是军事,百姓状态,都远远落后。</p>
韩毅坐在车架上,沿途掀帘往外查看,频频叹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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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是汛期。</p>
赵淮中再次来郑国渠视察。</p>
各项国务,亦随之加急送到泾阳县行馆来处理。</p>
现在的郑国渠,已施工大半,预计再有一年即可完工,可解水患,也能丰沃土地。</p>
赵淮中在水渠两侧沿堤而行,观看施工进度,颇为满意的勉励了郑国几句。</p>
“韩人入秦,可曾来拜访过你?”赵淮中问身畔的郑国。</p>
“来过,已被臣推拒。”郑国坦诚道。</p>
赵淮中嗯了一声。</p>
晚上,他回到泾阳县行馆,俯首在一堆等待批阅的竹卷中,直忙碌到亥时,才处理完各类文案奏本。</p>
深夜。</p>
赵淮中盘坐闭目,在一间静室里,温养体内力量。</p>
他进入圣人二境后,体内力量与天地紧密契合,如同水乳交融,不分彼此。</p>
当其在夜色下展开修行,天上群星闪烁,仿佛有星月之光落入凡尘,融入他体内。</p>
赵淮中所在的房间,竟泛起冷银色的粼粼微光,星辉如水。</p>
恍惚间,苍穹上似乎有一颗星辰,倒映呈现在赵淮中身畔,与其气机相合,灼灼生辉。</p>
然而就在赵淮中沉于修行之时,心头忽然生出一股莫名而来的悸动。</p>
圣人可预知吉凶,生出心悸之兆,显然事出有因。</p>
赵淮中闭目感应,不久后蓦然睁开眼睛,身形从房间里消失,出现在空中的玄鸟背上,扇翅疾奔咸阳而去。</p>
“辛武,你带人随后跟上来,我先回咸阳。”</p>
房间里,辛武耳畔响起赵淮中的声音。</p>
————</p>
齐国,稷下学宫。</p>
邹衍夜观天象,亦是察觉到了某些事情。</p>
他随手起卦,继而亦是神色微变,大袖浮空,径直消失在齐人国都临淄,直逼秦境。</p>
————</p>
玄鸟在空中划过一缕幽光,闪电般从空中落下,直接从上空落入咸阳宫。</p>
有宫内侍卫弯弓搭箭,见到是玄鸟搭乘大秦储君归来,赶忙躬身施礼。</p>
赵淮中从空中落地,快步来到章台宫。</p>
此时的章台宫内,气氛肃穆。</p>
赵姬泪眼婆娑,穆阳静也在,亦是眼眶微微泛红。</p>
吕不韦,王翦等人和赵淮中前后脚赶来,皆守在宫门处,显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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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赵淮中,赵姬嘤嘤嘤的靠过来,紧抓着赵淮中的手:“政儿,你父王他今日下午还好好的,在翠华山游玩,言笑如常,但到了晚上他突然昏厥,不论如何呼唤都不醒。”</p>
赵淮中道:“侍医怎么说?”</p>
庄襄王外出,有医官随行。</p>
“侍医说大王症状不明,怕有所耽搁,要赶紧回咸阳医治,所以我们就连夜赶回来了,刚要让人去通知你。”赵姬说。</p>
“父王现在如何?”</p>
赵淮中问话间走进内殿,便见庄襄王躺在榻上,面容微微泛青。</p>
赵淮中走到近前,伸手握住庄襄王,推送气机在其体内游走了一圈,很快收回手,不动声色的回到寝殿外。</p>
“父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阿母不必如此惶恐悲伤。”</p>
赵淮中看见穆阳静站在一侧,亦是双目泛红,蹙眉道:“你跟着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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