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僧璨突然喊道,“来人!”
“是。”进门而来的是两个弘字辈弟子。
“把道克的罗汉杵给本座卸了!”
“师父!”除了区分弟子辈分的僧袍,罗汉杵也是禅宗弟子的标志,僧璨要卸自己的罗汉杵,道克自然是不愿意。
“你已是禅宗的叛徒,已经没有资格配备此物!”僧璨背过身子说道。
“是——”道克无力地坐在了自己的后脚跟上,不怎么情愿的交出了陪伴自己二十年的罗汉杵。
“师公。”一个弘字辈弟子双手将道克的罗汉杵递给僧璨。
僧璨接过道克的罗汉杵,拇指轻轻抚了抚上面镌刻着的一个“克”字,心里甚是复杂。禅宗只有道字辈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在自己所配的罗汉杵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作为自己的专属罗汉杵。
“把道克带到外面!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为师亲自动手为你行刑!”
“谢师父!”说着,道克便被押到禅房外跪着,周围围观了许多众辈分的弟子。
僧璨左手握着道克的罗汉杵,缓缓地来到道克的面前。他的右手握紧了拳,却迟迟没有动手。谁都看得出,三祖根本下不了手!但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师父,动手吧!若不处置弟子,是无法让其他弟子们信服的。”道克看出僧璨的不忍心,便提醒着他,必须杀自己让其他弟子信服。
僧璨没有回答。没错,他确实下不了手。这毕竟也是他的爱徒。忽然,僧璨在不远处觉察到一丝冰冷的刀光,便突然运起功力,一掌拍向道克,道克也随即闭上了眼。
“嘶——”所有人都以为这次道克必死无疑,然而道克却毫发无损,只不过所穿的代表他道字辈弟子的黛蓝色僧袍被震碎了。
“额!”道克没想到僧璨终究没有对自己下杀手,只是震碎了僧袍,“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本座的爱徒道克已经被本座亲手处决,就如那件僧袍。你已经不再是本座的徒弟,也不再是禅宗弟子!今后你不管做什么,都跟我禅宗寺没关系!你走吧!”僧璨甩手背对着道克,因为他怕自己会再心软,同时他也觉察到刚才的刀光已经消失不在了。
“师……”道克一时语塞,慢慢起身,拖着缓慢的步伐走了几步。突然,他再次回头跪在了地上。虽然被逐出师门,他还是最后向僧璨行了这最后的弟子礼,忍着眼眶中的泪,“弟子——拜别!”
“师父!”
道克听到这一声,抬眼便望到弘善和弘熙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一时间便有些心疼,“我……我已经不是你们师父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永远是我们的师父!”弘善和弘熙也在道克面前跪了下来。
“可我明明利用了你们?”
“师父没有利用我们。虽然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但我们知道即便是说谎也必须要在师公和大师伯面前维护您。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
“你们……”道克有些语塞,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徒弟们竟会如此维护自己,“是我对不起你们!”
“师父!”这时,道克门下的所有弟子全体来到道克面前,同样也像他一样,对他行最后的弟子礼。
道克望着弟子们,他是真的感动。在禅宗寺整整二十年,他已不再有遗憾,转头对道信说道,“大师兄,看在你我同门一场的份上,我这些徒儿,就烦劳你照看了。”
“只要他们还是禅宗弟子,我便会护他们周全!”
“多谢大师兄。”道克双手合十向道信郑重地俯身致谢。在转身之时,他还是首先尊敬地望了一眼僧璨的身影,才慢慢离开。
而三祖僧璨什么话都没讲,只是紧紧握着手里道克的罗汉杵久久不能释怀。谁也不知道,在所有弟子离开后,僧璨再也无法忍耐,眼里的泪水终究是流了下来。
此刻,天已全亮。道克刚出禅宗寺门,瞬间被一个根本看不清的身影带走了。原本打算跟踪的道信,只能无功而返。
道克被带到平姬城外的一处密林。在一棵榕树下,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身旁还立着三两个护卫。
“主公,道克公子带到。”把道克带到密林的男子拱手向背对着他们身穿华服的男子行礼。
“拜见主公!”道克单膝下跪,虔诚地行礼。
“本座原以为这次你必死无疑,还特意让旗狼去救你。传言禅宗三祖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这回是真真见识到了!”被称为“主公”的男子戴着一个人形面具,似是有意不让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听着声音像是四五十岁中年男子。
“属下没能完成主公所托之事,请主公责罚。”道克低着头。
“此事本就不易。禅宗和北荒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你不必介怀,暂且跟本座回去。本座还需要你好好替本座养蛊。”
“谢主公。”
“道克,本座知道你还无法割舍这二十年的感情,但你也别忘了,你还有本座。”戴面具的华服男子,上前拍了拍道克的肩膀,似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是。”道克抬起头望着戴面具的华服男子,眼神突然变得极为认真,“还有,道克刚刚已经死在禅宗寺中了。从现在起,我叫龙承久!”
“很好,承久,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