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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真心话,要不是万清猗那货苦苦哀求,他早就想把这件事告诉小丫头了——他在这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事情上光棍的很;既然被小豆芽发现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
见到杨铸这种近乎无耻的反应,陆菲菲顿时惊了——以她对杨铸的了解,自家这个干哥哥是认真的。
有句话说的话,一旦男人开始无耻起来,女人是无计可施的。
见到自己的威胁对杨铸毫不起作用,陆菲菲脸上先是轮番闪过各种奇怪的表情,最后眉宇之间却隐隐露出一阵轻松与窃喜;
正当杨铸以为这货是不是脑子出问题的时候,陆菲菲瞧见他脸上探究的神色,顿时脸色一红,旋即拿起一个坚韧无比的五谷榛面馍,恶狠狠的朝着杨铸嘴里塞去:“我不管,你今天不吃这馍馍,休想活着离开这间房间!!”
察觉到口腔里瞬间被异物挤的满满当当,感受到牙间传来的橡胶质感,杨铸大骇;
吾命休矣……
………………
半个多小时后,铸投商贸总部。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断揉捏着腮帮子的杨铸正慢吞吞地走在灯火通明的走廊上。
感觉忽然重返17岁花季的陆菲菲蹦蹦跳跳地走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充满活力的笑容:“哥,你怎么忽然想要来公司了?是打算过来找嫂子么?”
感觉丢了半条命的杨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是过来消消食;顺便……来体验体验咱们公司的文化课。”
文化课?
陆菲菲有些诧异地看着杨铸——这货十足的废宅一个,自己私底下更是为其取了诸如“文化绝缘体”之类的一大堆称号,眼下这家伙竟然会主动跑过来体验体验公司为中高层开设的文化课?
莫非……
今天太阳,不,月亮是打西边出来了?
想到这,陆菲菲有些心虚地看着杨铸那微微躬着的身子,越发觉得是自己硬塞进去的三个五谷榛面馍把这货撑到神志不清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陆菲菲拍了拍杨铸的肩膀:“哥,你方向走错了,讲师课堂不在1号楼,是在24号楼的小会议室!”
不在一号楼?
杨铸有些麻爪。
由于这货非常抵触超高层建筑的原因,导致铸投商贸总部全是一栋栋的7层办公楼,数量更是达到了37栋之巨,连上其余的建筑设施,足足把工业园的面积占去了1/3;
这么多“低矮”的建筑聚在一起,看起来LOW的一批不说,还非常费脚力——光凭双脚的话,从东头的1号楼走到西头的24号楼,起码要走上小半个小时。
很显然,在这种大热天,是否要如此折腾自己,对于杨铸这种废宅来说,无疑是个艰难的抉择——事实上,不仅仅是杨铸这种废宅,对于大部分泉城人来说,哪怕是晚上,在这种见鬼的天气里外出,都是一件需要克服心理障碍的事情。
陆菲菲见状,嘿嘿一笑,然后勾住杨铸的脖子,一副不怀好意地表情:“哥,我带你过去吧,你也该出出汗了!”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不可抗拒的巨力,杨铸感受了下窗外吹进来的炽热夜风,顿时脸色苦了起来。
不过被硬拽着走了两步后,他就放弃了抵抗;
作为万清猗的男人,他实在很好奇那位上辈子能让校花同学不顾一切倒贴过去的已婚老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重生之后,却是对万清猗的家庭背景和性格有了解,就越是好奇那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要知道,即便万清猗没有成为铸投商贸的董事长助理,以她家里的条件和人脉,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变故中落了,有着更多选择的那货也绝对不可能为了钱给别人做小三——更何况今天万清猗也透漏过,那个老男人压根底就没什么钱,上辈子估计万清猗倒贴过去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啧啧,撇开彼此之间这段不为人所知的跨时空恩怨不说,那货绝对算得上是软饭男中的楷模;
面对着这种“情敌”……出出汗就出出汗吧;
好歹也算是一种尊重。
……………………
而此时,24号楼里某间被稍微改动过布局的会议室里,空了一多半的座位上,稀稀拉拉地坐着近二十位中高管,看起来很有些萧条。
倒不是说铸投商贸的中高管们对于这种文化课不重视,而是大部分的中高管,尤其是中层管理层的工作极为繁忙,手里面的一摊子事动不动就要折腾到晚上十一二点;既然这种文化课并不是强自要求参加学习,那么他们自然会优先考虑把手里面的工作完成,而不是参加这种对他们业务能力没有直接促进作用的文化课培训。
事实上,相比于中层管理人员,铸投商贸的高层对于这种文化课更感兴趣,就如眼前这位宫先生之前说过的……“牧驯者重术,肉食者重道”——身处风云变化的市场大环境下,对于这些越发感觉自己行走在钢丝绳上的高层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些老祖宗的智慧里提炼出来的东西更能对他们有所触动了。
至于说这些在普通人听起来觉得假大空的东西究竟有没有价值……
呵呵,看一看会议室里襟危正座的严主任和万清猗就知道了——严主任还好说,万清猗可是公司里出了名的业务小能手,其专业能力没人敢小瞧,连她都这副一脸认真听讲的表情,就知道这些内容究竟有没有份量了。
而台上的那名身穿老式的确良短袖衬衣,身形只能算中等的宫老师似乎对于今天只来了不到二十个“学生”的事情丝毫不以为意。
微微推了推自己那副廉价的黑框眼镜,这位嘴角处永远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容的中年男人,懒洋洋地把手里的书本往主讲台上轻轻一放,然后用着那种亘古不变的厌世腔调说道:“今天上课的人少,天气又热的很,所以今天我就懒得讲十三史了——今天随便跟你们唠嗑唠嗑《论语》吧。”
听到这位宫老师把《二十四史》称呼为《十三史》,在场众人虽然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虽然太祖说过,“二十四史大半不可信”,但那指的是每部史书里面记载的内容啊,而这位主竟然直接把二十四史削成了十三史,其狂妄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他们并非学者,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怎么在乎,听到今天要讲论语的时候,反倒是一喜——经过这三个月的授课,他们已经知道了,深解历史只对大公司真正的顶级高层有价值;对于在座的大部分人来说,深解《论语》这种经典,对他们反而更合适一点。
想了想,从主讲台上为他和其余的讲师专门准备的粉笔盒里拿出一只粉笔,然后在临时加装上去的拉伸式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宮烈转过头来,略显慵懒地把粉笔往盒子里一抛,然后兴致缺缺地说道:“今天,咱们唠嗑唠嗑老夫子的这句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看着这几个哪怕小学生都明白的粉笔字,一众中高管却并没有露出“就这?”的神情,反而是齐齐襟危正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