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干咳一声:“许馆主正值壮年,又是英雄高手,女儿不在身边,他也应付得来。”
许珺忽而一笑:“露出尾巴了吧,还说自己是个老实人。”
她笑意盈盈,眸子流露出狡黠的光华。
陈三郎老脸一红,猛地想起眼前这女子可不是那些养在深闺痴呆怨女,人家生活阅历丰富着呢,见惯风霜,识得人心。若是那么三言两语就能被拐走,那才稀奇了去。
见他吃瘪,许珺吃吃一笑:“不过陈公子,如果你不怕被我爹打一顿,你可以跟他说,只要他点头答应,我就跟你走!”
陈三郎想了想,一咬牙:“好,明天回城我就去武馆找许馆主提……”
许珺瞪着他:“提什么?”
“咳,提出要让你去南阳府的建议。”
“嘿嘿,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你最好穿厚点再来!”
陈三郎假装很硬气地道:“我不怕。”
不过想起许念娘那张看着儒雅,实则神经质的脸,要是惹恼了他,被其大手“抚摸”一番,那不死也得脱身皮。上次在酒馆,钟捕头想抓许念娘肩膀,却像抓到块滚烫的烙铁,忙不迭退走,此事经酒馆老板和店小二之口,已经传了出来,在市井坊间传得颇为玄乎。
许念娘还不算真正出手呢。
这时候螃蟹妖早就醒了,只是不敢睁眼,生怕会遭受这一对狗男女非人折磨,它听力灵敏,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倒听得津津有味,莫名地想:这小白脸手段不行,换了本蟹爷直接霸王硬上弓,何须费那么多口舌?等生米煮成熟饭,管她家什么爹娘人物,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女婿……
想着,稍稍挣一挣小腿,想尝试摆脱,然而黄麻绳捆绑得紧,如铁丝般箍在身上,纹丝动弹不得:“苦也,这番如何是好?真要被清蒸或者红烧了……”
夜随着水流,潺潺过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破晓,远方的村舍有雄鸡啼叫。
清晨的泾河河面薄雾冥冥,视线不甚明朗。
许珺最先醒过来,走出船舱,在船头甲板上耍一通拳脚,活络筋骨——这都是十多年养成的习惯,早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被练武声惊醒,陈三郎爬起来,首先去看螃蟹妖,依然被捆成一团——他昨晚之所以敢于酣睡,得益于斩邪剑,要是螃蟹妖挣脱黄麻绳,有所异动的话,小剑自会示警。
出到外面,许珺的拳练到最后一式,双足并立,双拳合抱于胸,张口吐出一道浊气,笔直窜出,颇为奇妙。她自幼习武,所学又是武学经典,基础深厚,只是碍于年纪,功力有所不及而已。
经过一晚休息,精神奕奕,想来伤势已没有多大影响了。这份体质,也是相当不俗。
“你醒了,那我们回城吧。”
提起撑杆,往河里一点,乌篷船就划动出去。
“对了,陈公子,这头螃蟹妖你准备如何处理?它背壳坚硬无比,只怕煮不熟,炸不烂,要不让我爹来试试?”
螃蟹妖早就提神在听。
陈三郎呵呵笑道:“无需劳烦许馆主,我自有方法炮制之。”其实他现在没有确定可行的手段方法,但他没有,相信水井里的小龙女会有。此螃蟹妖来自洞庭湖,让敖卿眉处理最为恰当。
许珺也不勉强:“那好吧,随你,反正此妖是你拿住的。”
说到这点,气哼哼,原本她信心满满来除妖,没想到让陈三郎这个白面书生抢了去,还承了对方一次救命之恩。
一刻钟后,前面闪现出泾县斑驳的城墙。
望着城墙垛口上飘扬的旗帜,许珺莫名有几分惆怅,幽幽地道:“要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