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啊鱼儿，这虚空就是一个大大的鱼塘，泡在里面的是成千上万条鱼，天知道哪天就会被人钓走。

啊，这虚空——啊，这鱼塘——啊，这浑浊的鱼塘水——啊……呃，有点发神经了，他再啊一会儿，枫就要过来给他一巴掌了。

虚空封锁圈，可观测秩序虚空“领地”，远疆的这一端与另一端——他们刚刚打完仗的地方，与现在正准备打仗的地方，就是一条绳索上相离最远的左右两端，就跟众神界遥遥对望的南北冰界的一样。

所以，这到底算是调虎离山呢？还是钓鱼离山？——算了，管它那么多做什么，反正看枫胸有成竹，到现在还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肯定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连光之韵律和暗灁之诗都交给了小冰雕和小凤凰她们，就应该……

“创世之杖标准攻击的十成力量，能不能把起源堡垒的屏障给打穿呢？”云诺星忽然揪着鬓发沉思，自言自语，“以小雨的力量，扛着一座创世之杖对付那些玩意问题应该不大……算上源初的力量，打穿混沌·起源堡垒的屏障不成问题，但是如果把本体也给打碎了的话……唔，不太行，打碎了不太好，还是让小雨轻点。”

辉：“……”这家伙的“早有准备”真是非常充足，连创世之杖都给小雨端着了——就说了不知道是谁在钓鱼。说不定枫那会儿连续二十次申请出战，就是为了以身作饵对这片虚空鱼塘进行垂钓……

啊真的不管了，好麻烦，总之现在要打另一仗，这点是跑不掉的——冥界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了，在虚空里与那边那个世界光团里做了极端充足的准备，打造成一个等他们跳的龙潭虎穴。而他们家的大当量大杀器们，也已经端着创世之杖等要命的兵器赶赴战场了，他们这一批刚打完仗的也正在奔赴另一边的远疆准备支援。

“对了，大伙儿回到虚空前线歇息就行了。”云诺星忽然转身对众人说道，让众人皆是一怔，“老样子，做另一手防备，你们回去歇息，搓点能量塔啥的补充补充，加大对虚空监视的力度——我和姝寒亲自去那边的战场就够了，那边的力量早就安排妥当，我们过去就是当个保险，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把‘货物’带出来……嗯，我和姝寒过去收货。”

大伙儿皆是咧嘴苦笑：冥界快递正在向你发货，请准时准点到指定地点接收。

“防备啊……”燧风用莫名的心绪回想着今天的情况，忍不住慨叹了一声，“该不会到时候的战斗就是要在相距最远的两个点之间来回跑吧？跑完这边跑那边？这是在打仗还是在跑马拉松？”

大伙儿都忍不住苦笑：这仗一听就特别累——回去做准备和加大监控力度的时候，可能还得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摸一摸虚空传送什么的，准备好通往虚空各个地方的长距离传送门之后，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两头跑了，也不用在路程上消耗太多精力，更不用担心鞭长莫及。

“我们从这边赶过去需要多久？”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听上去有点小焦虑，应该是“对自己不在现场感觉有点紧张”，毕竟对面都是一群抽风的家伙，担心有变故很正常。

“相信他们就行了，战斗力绝对充足，真的不用紧张——”云诺星摆摆手相当淡定安抚了辉一会，等他稍稍平静一点才回答刚刚的问题，“我们这边保持着比较快的前进速度，从这里赶过去，十来分钟就到了。”

辉哦了一声，见枫实在是淡定过度完全不担心的样子，想了想，随便晃着脑袋往四周不断打量，打算转移一会注意力不去思考另一边战场的事情——他们这支返程中的大部队身后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拖着一堆海螺和“制杖”，那些东西在把混沌·能量源给拆下来之后，就被枫给扔进观察者空间里了，说是等这件事结束后再处理。

嗯……就随手往观察者空间一扔……嗯……这句话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枫。”他琢磨着这个问题，等枫看着他，再组织了一会语言才开口，“你都能把东西直接扔回观察者空间里了，咱为啥不从观察者空间里走，然后再从零号节点里跑出来？这不就省了回程的功夫了么？”

云诺星：“……你他……”

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欲“娘”又止，深吸了几口气摁住了骂骂咧咧的冲动，恢复了平静，开始耐心解释：“观察者空间是我随身带着的空间之一，它除了与众神界有联系，因此更结实更牢固之外，与其他空间并没有更多不同之处……也没说能把整个空间当成桥梁实现物品的跨虚空存放啊——我带出来的只是一个‘小部分’，想要让众多观察者空间彼此相连的话，还是得先回到众神界才行，回去了，所有空间就会互相连通，而在外头的话，携带在身上的观察者空间就是独立的。”

“换言之，把东西丢进观察者空间里，要用的时候就不用再搬来搬去了，只需要等我回到众神界，就能把它们给挪到那片冰原上。而如果我放在别的空间里，我还得先把它从那个空间里挪出来，再转运到观察者空间里。”

“搁在零号节点里的大门倒是能如你所想直接通往众神界，但是要把‘门’给立在那里……有提前准备只需要一秒钟就够了，没提前准备的话，等我把门给开好了，你都已经在家里喝着茶吹风聊天了。”

辉明白过来：“嗐，合着搁在身上的时候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空间而已嘛。也就是说，现在那些东西其实是塞在你身上？”

云诺星默默地点头。

“嗐，搞得我还以为可以随便把东西扔回众神界呢，再顺便把自己也扔回众神界什么的。”辉摇着头咂嘴，说着自己异想天开的奇思妙想，“你看，如果是如我所想那般，出征完毕直接钻进观察者空间就能直接回到众神界了，这多开心。”

“没有这种功能，谢谢！”云诺星没好气望了他一眼，“你自己的守护者空间也是这样的——虽然你从来都不用，众神界里的守护着空间全是空的。”

“空间嘛，够用就行，自己都带着一堆空间了，何必再带一个是吧。”辉咧咧嘴不甚在意。

“话虽然是这么说……算了，你觉得行就没问题。”云诺星叹了一声，没纠结这个问题，“而且如果真赶时间的话，我们也能费点儿劲，用我们和众神界的联系直接拖着所有人传送回去。虽然会累点。”

“啊，那个快速回家的法子啊。”辉略感头大捂着脑门：那个法子就真的有点费劲了，虽然确实能无视己身所在之处直接传送回众神界，但，有个前提是，没有被空间阻隔等方法阻拦。当年可是有过想一口气传回去结果被拦着只能一路往回跑的经历。而且离众神界越远，越容易受阻拦。

这方法确实好使，唯一的缺点就是挺费劲的，尤其是拖着那么大一群人往回传送，绝对会比刚刚打完的那一仗更费劲。既然现在不赶时间，那就不用这种方法了，慢悠悠晃回去就行。

在他们完全放心并慢悠悠晃着，顺带讨论那一堆刚拿回来的起源造物能怎样派上用场的时候，秩序虚空另一端的远疆已经开始了战斗，他这边正通过霜霜，再通过她们筑起的秩序领域观察战况，顺带还把战斗的画面通过灵魂映像扔到了面前，招呼大伙儿过来围观：“那边开打了。”

一群人纷纷表示很激动凑了上来，隔着大半片上位面观察另一边的战斗。

霜霜她们开战的地点位于虚空中，视线所能触及之处只有一个世界光团，它显化在虚空中的体积正因某种原因膨胀了数十万倍，正在膨胀与坍塌两个情况中不断循环变化，整体模样极其不规则，看着像是一个不安分的液体球。

这颗世界光团所在的地方已经被无穷无尽的敌人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对面就像变戏法似的又掏了两座起源堡垒出来，一左一右杵在世界光团的正前方，搁这儿看着跟两尊门神一样。

“又来两座，”辉指着那两个混沌气息熊熊燃烧的大海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的家底是真的厚实。到底刨了多少坟？那么多条后路总不能全给丫们刨光了吧？”

姝寒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抓着云弟弟的手臂，忍了一会，还是决定不揍这个便宜弟弟。

“当初他们倒是通过我对现状推测了几次……”云诺星瞄了龇牙咧嘴忍着不动手的姝寒一眼，“反正没有起源与秩序之网，除了这些，‘它们’可能真的挖了一整套的起源造物走。挖不走的也当场砸了，就比如我们现在正在用的起源堡垒和创世之杖。”

“行吧。”辉叹了一声。

“那个世界光团的变化是‘信标’引起的？”云诺星拍了拍姝寒的手，指着那个一蛄蛹一蛄蛹的世界光团，问道。

“只从气息上来看应该就是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姝寒稍加思索，沉吟了一会才徐徐开口，“大概是，他们强行加快了‘信标’展开的速度，过于庞大的能量与概念级力量泄漏出来，没有办法通过正常途径倾泻，正不断积累在世界光团里，让它发生了一些变化。”

“哈？刚刚不是才说着他们没办法再提速了么？那会导致什么……连锁崩溃……什么的。”辉很激动凑了过去，满脸不解。

“对啊，现在不就引起连锁崩溃的情况了么？”姝寒点点头指着那个世界光团，“喏，那个世界都快炸了——他们没办法完全消除拼命提高‘信标’展开速度带来的影响。他们在用能量刺激‘信标’的时候，被转化为概念级力量的那部分能量的量级过于巨大，他们没办法将它控制好，甚至没办法让它们安分待在原地，于是很自然地发生了能量泄漏：过于庞大的能量与概念级力量从正从‘信标’的一部分构造规则、构造根源中泄漏。泄漏的地方，正是它出现损坏的地方。”

“不过这种微弱的破损并不会让‘信标’的展开停止，顶多是，能量的转化效率降低了而已——泄漏的部分就是转化效率降低的那部分——继续加大能量输出，汇聚更加大量的能量，能把转化效率降低的部分给覆盖过去，就依然可以提升‘信标’展开的速度，甚至，再用一些方法压制能量泄漏的话，还能让速度提升不少。”

“你看那个世界光团扭曲变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浪费了多少能量，那些被胡乱倾泻出来的概念级力量，正从能量层面以及规则概念层上撕裂整个世界，让它膨胀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不惜做到这种程度……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计较什么代价了——世界光团只是消耗品，烧掉一个没什么，不算代价，反正他们现在也已经不用隐蔽行事了，世界光团要不要都行。我说的代价比如……精力的代价也是代价啊，再者，概念级力量失控引起的混乱可不是那些脆弱的衍生物能挡住的，他们只能用别的东西去抵消这股风暴：用别的代价。”

辉拍了一下手：“打算用雏鸟的命或者别的起源造物去堆个成果出来呗。”

“应该就是如此。”姝寒轻颔首。

“这样做的话……”辉提了个核心问题，“‘信标’展开速度会提高多少？”

“只从外部看没办法给出精确答案……唔，我把这部分当成误差也一并算在内的话，也许，还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再压一压时间，算它两天就能结束吧。”

辉：“……离了个大谱，起源天神他们展开这玩意儿要多少时间？”

“几分钟就够了啊，再快点，也就几十秒。”

辉：“……”好吧，这样来看，用两天时间并不离谱……嗯……不离谱，就是让他感觉难以接受……这时间让他们反反复复缩减，真就是完全不计代价了呗。

姝寒转过头看向云弟弟，瞧见他还是不紧张也毫无担忧的模样，忍不住道：“云弟弟，你不担心？这也在你的计算范围内吗？”

云诺星耸耸肩：“如果你和我说，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还会紧张一下，甚至会立刻快马加鞭开着灵魂爆发状态冲过去。但是，这还有两天的时间，足够应对一切情况了。”

“你们看着吧，两天什么的……别看现在连门都没进去，只需要……再过半分钟，把整个世界光团给丫直接卸下来都行——那两个海螺能不能留下来就看情况吧。”

“唔不……我还是争取一下，争取让她们保留下来。”

他轻咳一声，找到正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她们：“霜霜，青凰，等会你俩可别把火力专注倾泻在起源堡垒上了，那两个玩意我们能带回来用的，所以，能把它们留下来就尽量保留下来……实在留不下来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