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星尘捏着下巴绕着它不断转圈,转了好一会儿轻蹙起了眉头,“看不出来是什么。不像是人造物,也不像是天然生成的东西。”
说它像是个锥子也只是个大致的形状,实际上它的前端是一个充满了锯齿状、断裂带的圆锥,这种模样的物体,看上去没有人造的能量造物那么光滑与规则,但如果因此就说它是“天然”生成的东西那又不太对——这东西,能把她家“大门”给凿出那么大一个坑还完好无损,哪可能是寻常的物质,自然环境可生不出这种质地的物质吧?
“咦?”漓绕着这块巨大的琥珀晃悠了两圈,过了一会儿忽然一惊,赶紧跑到姐姐旁边拉着她指着里面,“姐姐你看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星尘眯着的双眼亮起金色光芒,集中注意力往漓指点的地方看去:“好像有一团……白色的……茧?”
大概是“茧”一样的东西,大小也就一米高,半米宽——琥珀内附着有能量丝线,那些丝线圈成一团将中心某个东西裹了起来,或者是丝线自己在中心裹成了一团东西,变成了像是“茧”一样的玩意儿。
“这样看上去倒真像是一个琥珀,就像是某种茧被封在了里面。”瑶瑶屈指在靠近那团白色茧的位置敲了敲,还稍微用了一些劲儿,不过也没能让那些白色丝线摇晃一下。
星尘把手贴在“琥珀”的表面,用上规则之力去探测,不过此举在数秒后也就放弃了。她摇摇头叹了一声,慢慢说出来刚刚试探了一会儿得出的结果:“能量在接触到它的时候就会被抽走,但,不是被它吸收了,而是……而是被它给凭空……不是,是在靠近它的时候就突然湮灭了,就好像,它会自动拆除所有靠近它的能量。”
“不过有个距离限制,只有能量贴上去、贴在那个茧的表面,它才会湮灭那些能量。”
“哈?”漓歪头摆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玩意儿我听着感觉不太安全啊?放在这里迟早会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啃’光的吧?——让我来把它给拆……唔……”
“别急,稍等一下,而且你也没法破坏它。”星尘在这毛毛躁躁的妹妹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制止了她搬运的动作,随后转过头看向这块“琥珀”,思量了一会有了决定,“诞生在我们自己世界里的东西……不说诞生就有其存在的道理,但至少,应该和我们世界有某种关系,可以留下来研究一下。”
“唔……可是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漓捂着脑瓜子郁闷不解,“家里……咳,我是说,我们这个世界怎么会诞生出这种东西?这该不会也是外界来的东西吧?”
星尘表情无奈回头看她:“家里面一开始就有规则、规则概念层的存在呢,星不和我们提,我们得多少年才摸索到那东西?——我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啊。”
“哦……你说的好有道理。”
“说起来,阿云的笔记里有提过这些事情。”瑶瑶哦了一声拍了拍手,“世界本身,其实就是一类特殊的造物,有时候它也能诞生出新生的、本世界生命未知的事物——阿云之前提到的‘负面能量’就是世界本身经过一些错误的步骤诞生出来的东西。”
“意思就是,家里有未知的事物很正常,甚至,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未知的东西,对吧?”漓摊手哦了一声,“听上去真麻烦,虽说都是小概率事件。”
“但是这东西,只从刚刚听姐姐你说的性质来判断,就不太好处理。”瑶瑶也尝试着往里丢进去一些能量,尝试了一会得出一样的结果后,她就收手了,将视线投向了姐姐,“姐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知道。”星尘吐着舌头摊了摊手,“总之先用各种方法试一试吧——也不能把它拆开,万一里面那团茧是什么异常的东西就不好……”
“咔……”
忽如其来冒出的声音让他们都一怔,面面相觑一眼,都一头大汗转过视线望向那颗“琥珀”,然后就看到它从顶点开始崩开了一道贯穿全长的裂缝,顿时冷汗就越冒越多了。
“刚刚敲它的时候都没半点声音。”流光一头大汗嘟囔,“这是规则之力引起的声音……它现在算是在活动吗?”
“……大概也许可能……”小幽呃了一声,还没等到下一种情况出现就先怂了,立刻用暗元素能量撑起屏障拉着大伙儿慢慢后退,“咱还是先退开一些,留下足够的安全距离,以免它忽然就‘轰隆噼里啪啦’的……”
大伙儿:“……”你这声音是跟谁学的?
小幽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稍稍迟疑后也将能量屏障支了起来,很有些紧张看着那块“琥珀”,只是,它好像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从刚刚裂开到现在,他们已经等待了足足十分钟,它也只是很安静地飘在那里不动弹。
星尘看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事了便凑上前碰了一下,还把眼睛贴上去凑近了打量:裂缝是在内部诞生的,并没有波及到表面,也没有察觉到能量气息与任何能量反应。
她看了一阵便摆着手对大家摆出一个“安全”的手势:“应该没什么问题,看它这模样也不像是要破茧而出,应该只是能量活动了一下。”
“呼……”大伙儿听了都松了一口气,又乌泱泱聚了过去,绕着那块“琥珀”转圈检查。
“惹,我看着它心里有些不安宁。”漓绕着它转了一会儿,莫名其妙感觉有点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想了一下,将水元素能量丢出来凝聚成一团水球把“琥珀”埋了进去,做完这一步了才对姐姐喊道:“姐,我先把它装起来了哦,以免它一会儿真的出现了什么活动闹出什么事儿。”
“嗯,也好。”
搬走这块嵌进“岩壁”里的东西后,这块大坑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了,小幽和流光这兄弟俩绕着这地方转了两圈想尝试挖点什么东西出来,但并没有收获:它撞在“大门”的侧面后应该是没有掉渣,不管是这周围还是大坑内都看不到琥珀色的残渣。
“呃,说起来,谁还记得我们原本的目的?”小幽把手里的“石头碎块”往旁边丢掉,一边拍手一边提出了一个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的话题。
“这个……”大伙儿听到这话也是呆了片刻,对视着,忍不住苦笑:原本不是出来折腾有关规则概念层的事情么?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寻宝……啊不是,怎么突然就做起了别的事情?
星尘耸耸肩,语气莫名:“没办法啊,星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这边就……我不认为我布置的防御可以比星布置的防御更结实。”
大伙儿:话虽如此说,但就是……算了,没什么就是那是的,能说的话就只有“某人办事儿实在是太周全了”这点。
“那我们费了好几天的心思布置的这些东西……”流光哭笑不得看着那座浮岛,又看看大伙儿,脸上的表情尽是说不出的奇怪,“好像……白费劲了?”
“暂时来看,是这样没错。”星尘嘀咕了一声点点头,“那就……把它们给拆了搬回去吧,应该也不用再调动能量去规则概念层了,短时间里应该也没有用上它的情况。”
搬运、组装、汇聚能量……然后用都没用多久就把那座被捯饬成一个造物的浮岛给拆了、又把它重新收拾好——这是一个大型的组装造物,按照星的说法,得算是一个构造体。不用的时候还是把它给拆了更安全一些。
“对了姐,我有个猜测。”在漓和小幽他们忙着把那座浮岛拆了揣进兜里的时候,瑶瑶忽然落在她身边,带着思索的表情对她说道,“你要不,现在再尝试着把这里给修复一下?”
星尘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瑶瑶的猜想:“你是觉得,‘大门’无法被修复是因为那个东西卡在了‘大门’上,所以……”
“是这样的猜想。”瑶瑶点点头。
“我倒是觉得不太可能。”星尘摇了摇头,一边回应一边蹲下来,让能量沿着右手注入这片石台上,“按照刚刚所见的那块‘琥珀’的情况来看,能量是触碰到里面那颗茧的时候才会被湮灭,影响的范围十分小,不至于说整个石台都无法修复,顶多就是靠近那个位置的部分没办法修……你看,失败了。”
她释放的能量都汇聚在石台被撕裂了一角的位置里,都已经凝聚出了石台的大致模样,几乎要凝聚成形,然而,原本正在汇聚、衍变的动作,却无缘无故就终止了,紧接着,那部分几乎要变成石台模样的能量开始坍塌、瓦解,崩塌的能量飘荡在了星空里,逐渐散开。
“能量消散,而非湮灭……好像是过程中忽然出了某种无法言说的错误,然后连带着其他部分都一块瓦解了。”瑶瑶注意到失败的过程,若有所思点点头,自语道,“与那个茧的情况并不一致,看样子确实没有关系——对了姐,失败的过程你能再描述一下吗?”
“大致就是刚刚所说的那样,如果要说得再详细一些的话……”星尘揪着鬓发思索起来,“就好比,一块已经干巴的橡皮泥,再怎么揉也没办法和另一块橡皮泥凑在一起——除非先把它变软。”
“呃……”瑶瑶听着这奇妙的比喻也是愣了一下。
她思索了一会儿,再提出别的猜想:“那,姐姐你再试一下,不与这座石台接触,只把损失的这一角给重塑出来。”
星尘听到这个说法又是一愣:“你是觉得,这片被撞出来的大坑里残留着一些我们观测不到的东西在妨碍……”
“嗯,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
星尘沉吟了一阵,倒也没有犹豫就再次动手尝试。对石台修复的方法,就约等于重新制作一块拼图拼上去,但,不在拼图本身的基础上重新汇聚拼图,而是把缺失的一角在别的地方重新制作再拼上去,那是两码事——又不是由一块块零件拼起来的造物,不是说损坏了就换一块零件就完事了,现在在尝试的事情,就约等于是重新制造一块零件尝试拼上去,尝试让它拼起来看上去还完好无损,这与修复和重塑是两码事,后者是连“损坏的痕迹”都一并抹消,就等于完全没有损坏过。
这次的尝试倒是十分轻松,不费什么功夫她就在前方的星空里凝聚出了石台被撕裂的一角,现在它就像另一座浮岛飘在星空里。
“这个步骤倒是成功了。”她看着那座浮岛,呆然了一阵,“看样子不是‘重塑’的问题,而是……”
她低下头看着石台侧面的大坑:而是像瑶瑶猜测的那样,这坑有点问题……那一会儿拼上去的时候,应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