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能量，那红黑色的光与影就像是一道昭告了往日的伤痛和恐惧的伤疤，只要显露出来，不管是他们，还是此方地域，都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之中，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对哪道身影所产生的恐惧了，只知道，见到它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冒出了脚底抹油赶紧开溜的想法。虽说，现在的情况是退无可退也无法避免，哪怕是溜也没地儿可以溜——眼皮子底下开溜是不大可能的，已经被起源能量和概念级力量锁定，不管逃到哪里去，对面只要想追就一定能追上来，即是说，这一战不可避免。

不过现在，也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虽然观察者的毁灭能量与他常用的那些东西已经登场了，但，他觉得那似乎不是观察者本人亲至，应该只是他的力量通过起源堡垒等投映出来了而已，至于他本人的话，可能还在众神界里，防止他们偷袭秩序虚空……这个思路说得过去。

既然是如此的情况，那就只要继续咬着牙坚持就行了——观察者不是亲至的话，威胁就不到最致命的程度——再怎么说也是身处在混沌虚空里，挡住“冰霜”的传承者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如果那几人铁了心要在这里消灭他们……那怎么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看对面的人怎么抉择了，是死磕到底呢，还是说……还是说……怎么样？

不过不管怎么抉择，打上门来、被迫防守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是没任何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了，只能在这里和起源的人对着耗时间，就和当年他们在秩序虚空里战斗、压着秩序虚空无数生命打的情况一样，只是现如今，情况反转了而已，变成了他们被堵在混沌虚空内动弹不得。

“将军。”

处理完现在乱糟糟的状况的负责人小伙子快速落在他身旁，抬头看了看眼前混乱不堪的战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现在整个秩序领域的能量都转去了与起源的对战中，我们分不出更多的心思和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唔，但是之前布置好的东西还能用，也就是说，那些秩序领域还能充当仓库，能把大伙儿带回来的货物都保存好，但要说另外的方面就……就不行了，没有更多空闲的力量，做不到。”

“暂时就这样吧，”埃兰头痛地点点头，叹道，“大敌当前，也没任何闲余的精力去执行计划了……那些事就暂时先放下吧，等解决了眼前的大麻烦再说。”

“是……但是……”负责人小伙子整了整衣领和双手上的手套，面目稍有点扭曲和别扭看着那在混沌虚空中高挂的、金色与冰蓝色相融的“星辰”，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小声自言自语，“现在每停留多一分的时间，往后就要用更多的时间补充……计划的预定和执行时间……安排……不可避免地要延迟……祸害啊祸害。”

“你都说是祸害了。”埃兰耸耸肩，“这两个字就表明了一切意思，哪怕我们不想面对也要面对……也许，当年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面对我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状况吧……哈，讽刺。”

无尽的能量对轰铺满了视线的每一个角落，起源的能量、冰雪、冰风暴，它们与数种混沌能量对碰，在虚空中引起无数次的能量爆发，过于剧烈的能量释放击穿了虚空与虚无，让源初的力量有可趁之机坠入虚空里进行第二轮的破坏与释放。除了这部分情况，更大量的能量冲击带着能将虚空从规则概念层面上摧毁的力量撞击在领域的屏障上，将雪花等纹路烙印在屏障的表面，快速摧毁、粉碎了他们的防御，不过，被击溃的只是其中一部分防御而已，只稍花些时间就能快速恢复过来，然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嗡——轰隆！！”

来自创世之杖的攻击冲破了一切封锁正面砸在领域上，让整个领域都进入了强震的状态中，把他们晃得头晕眼花，晃得视线都出现了重影，好似天旋地转找不到落脚点。强行睁开眼，视线中只能见到一片金色的能量光海在剧烈闪耀，好像要把他们给淹死在那片海浪里。

带上了毁灭能量的创世之杖的攻击……这威力可真是……危险，格外危险，比刚刚要强很多，这得是“标准形态”十几倍的力量了——只要有一瞬间的松懈，他们可能就会被溺死在那道创世的光辉中。

“再让创世之杖持续砸几炮下来，那就不是挡多久和搞什么的问题了，”埃兰捂着额头搓了两下，随后蹲下去把某个被创世之杖炮轰到趴在地上的家伙给拽了起来，“趁着现在还挡得住，还是再安排一部分防御型造物平台好一些，别让防御部队的伙计们压力太大了。”

“可是，我们现在的精力都……”某小伙子一头大汗看着眼前，金色的光芒刚消散，前方的虚空中便又传来了极大的能量反应，“只能等运货的队伍全都回来了再重新安排了，现在只能硬……”

“轰隆——！！”

宛若开天辟地般的创世光辉与轰鸣巨响再一次传遍整个领域，打断了他的话再把他给掀翻在地。他爬起来的时候整个面容都变得有点狰狞和扭曲：“先等人回来了再做安排吧——我们要向家里边求援吗？”

“家里面留守的力量其实也不多，精锐的力量绝大部分都被抽调到混沌虚空里了，或者被安排去执行那几个重要的计划，求援也求不来什么。”埃兰叹息着摇了摇头，“还在家里面值守的那部分人，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盯着秩序虚空那边的计划，然后，等一个合适的时候，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还得与我们配合……啧，配合……见鬼，我们这边办不了事的情况下还配合个鸡毛啊？”

“呃……”某负责人小伙子听到这骂娘的话不由得一头大汗干笑，也不敢回话：只能等过段时间看看情况了，希望起源他们别一直杵在家门口……嘶，这话说得……当年他们好像也是一直杵在秩序那边……嘶，那没事了，那这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他家——当年堵在别人家门口按着别人家往死里打，这会儿是被别人把自己堵在家门口了。

唔，其实秩序那边也能算是自己家，但是……算了没但是了，转都转过来了，就不该惦记那么多了。

“那群家伙还真能扛。”

创世之杖已经连续发射好几次了，然而，那片被混沌能量包裹的领域依旧顽强屹立，就算被炸碎也会快速恢复，一点漏洞都不给她们——挡在边缘的那部分战士，进入了混沌形态拼了命释放混沌能量进行防御，完全不给她们任何的机会。

源空望着面前这开始来回、进退，不断推来推去的战场，忍不住发出一道长叹：真是过于熟悉的场景、过于熟悉的情况，但，与当年的情况相比又不尽相同。

“用上小星星给的那部分力量也只能一口气做到这种程度，眼下，就是‘稳定状态’的极限了。”霜霜也发出了一道感慨的叹息，“后面就是厌烦的、说不尽的持久战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来来回回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还是没完没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与当年并不一样，现在，我们可以自主选择后撤和再战，也就是说，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局势对我们来说比较友好。”

“暂时就先在这里和他们耗着吧，现在的情况，与我来混沌虚空时所想的情况也差不多。更多的情况，就随机应变吧。”

源空郁郁寡欢地应了一声，忍不住拿脑袋去撞能量塔，一边磕一边小声嘀咕：“想回家……不想待在混沌虚空里……想回家……想大笨蛋……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霜霜：“……”这柔弱可怜又无助的话语……这丫头现在是扛过了亢奋暴走的阶段，进入萎靡消极的阶段了？虽说混沌虚空的高压确实有点屎，但也不至于说把这个丫头给逼疯……吧？

她正这样想的时候，源空忽然“唰”一下瞪大了眼睛，一脚蹦在秩序领域上，然后“哇”的一嗓子咆哮出声，一口气点燃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将起源能量的气息如暴风般宣泄出去，紧接着抬起手抡着面前三座起源之杖对着前方骂骂咧咧炮轰、炮轰还是炮轰。

“你们这群【！……&】的仆街狗东西！吃我一炮啦！给老娘死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噫呀呀呀呀——！”

“轰隆！”“嘭！嘭！嘭！砰！”

那漫天轰响的能量爆发中混合着一道奔放狂野又疯癫的咆哮，霜霜听着听着就沉默了，她偏头看了一眼亢奋上头到失控的某丫头，想了一会决定不理那家伙：看样子是从一阶段的亢奋暴走熬到了二阶段更加狂野奔放的地步——她就说嘛，疯丫头是不会情绪低落嘤嘤嘤的，刚刚只是在酝酿而已。

算了，看她现在这模样，这精神头的样子总比失落萎靡的状态要好，就不理会了吧。

这场战斗，要持续到何时才算是结束呢？她不知道，想要对未来进行“窥探”，却找不到“落点”所在的位置，只能放弃。

反正，每一次对未来的“窥探”，不过是闲着没事做的时候才会做的无关痛痒的事情——即便身为虚空中最大的一个“命运集体”，她也看不清楚自己……他们这些人会走向何处，又何去何从。

…………

众神界，金神殿顶端，小刻忽然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盯着起源神殿，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说道：“开始了。”

正和小夜曦随意说着封印的可能性的溟溟，听了这话怔了一下而转过了注意力：“什么东西开始了？”

她回应的时候也顺着刻的目光往前看去，见她望着起源神殿更是有点懵，一时间没弄清楚她在指什么事情。

“决定此世秩序与混沌走向的‘节点·战斗’，此刻已经在混沌虚空那边展开。”小刻眯起眼睛幽幽地回应了一句，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光芒与光彩正加速变化，变得深邃，似乎能透过那双眼睛直接抵达混沌虚空的那片战场上，“来自起源堡垒等节点所接触到的信息被我所接收到，我能感觉到那边的一些些战斗状况。”

“开始了啊……那么快。”溟溟一瞬间就明白了刻说的话，长长地应了一声，心绪复杂，“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开始了，我原以为会拖延一些时间。”

不只是决定此世秩序与混沌未来走向的事情，也是秩序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的反击……没错，是时隔一百多个纪元后重新发起的反击，对混沌虚空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