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全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缩了回来。</p>
盯着马素英的眼睛，他似乎也不想再装孙子，冷下一张脸。</p>
“你想怎么样？”</p>
马素英眼圈一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p>
周德全闷声不语，只是看着她。</p>
“是啊，你肯定是想不起来了，当初毕竟太远，远得我都想不起来你以前的样子……”马素英直直地盯着他，像是恨不得从他的眼睛里，把当初那个肯吃苦又上进的年轻周德全刨出来，“时间太久了，太久了，我们都变了。”</p>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慢吞吞一笑。</p>
“不过，你忘了，我却没有忘。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有一天背叛我，就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而我也说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一起死。”</p>
听到她这样绝决的话，周德全露出一丝慌张，往四周看了看，仍然强自镇定：“多大点事，至于么？”</p>
“多大点事？”马素英冷笑着看他。</p>
“唉！”周德全又软了下来，“素英，我们还有小晴和小深。你不为我着想，就不为我们的儿女考虑考虑？”</p>
“儿女？你这个时候跟我提儿女？”马素英被气笑了，“周德全，你是什么人，我了解。我是什么人，你也了解。你不要以为孩子就能左右我的决定……再说，儿女都已经长大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没法子看着他们一辈子。但是你——”</p>
马素英目光厉了厉，“你这样的混蛋，我是不会放过的。”</p>
最后几个字，她加重了语气，听得周德全再次变了脸。</p>
到了这时，他其实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到底谁卖了他，为什么之前过来看到的人是谢绾绾，喝完酒过来就变成了马素英……不过不用猜也能想到，他手底下有人吃里扒外，密报了马素英，还搞了这么一出偷梁换柱，这才让她逮了个正着。</p>
辩解无力，他沉下声音，“说吧，你准备怎么干。”</p>
“你说呢？”马素英并不直接回答这样问题，而是凉凉地看着他，“当然是为我弟弟报仇……”</p>
为贾安报仇……？</p>
周德全激灵一下，突然明白了个七八分。</p>
——肯定是贾安的死被她知道了，然后逼问出了这件事。</p>
“素英，你听我说。这事儿真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是中了别人的圈套……”</p>
“圈套，哈哈？这个时候，你给我说圈套？我亲眼看见的……也是圈套吗？哈哈！周德全，你当我是傻子？哄了我几十年了，还不够？”马素英语气有一些尖利，那笑容冰冷瘆人，甚至有些狰狞，“我不会再相信你！你等着兑现你的诺言吧——”</p>
周德全吸一口气，突然拉住她的手，“素英，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只爱你一个人……”</p>
马素英嘶嘶冷笑，“我饶了你，那些警察能饶了你吗？”</p>
“警察那儿我会想办法。一件小事而已，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只要你肯饶我这次……”周德全拉着马素英的手，突然扑嗵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p>
“素英，求求你，只有这一次。我们夫妻几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次……这次我是被谢绾绾那个小贱人勾引的，一时把持不住。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p>
“你还在撒谎！”</p>
马素英有些气极，猛地甩他的手，没有想到，周德全顺势一拉，竟然硬生生把她拉得摔倒下来，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而他肥硕的身体，此刻竟异常灵活，三两下爬起来，骑在马素英的身上，掐住她的脖子……</p>
“不是想死吗？那你就去死好了！”</p>
他下手很重，完全是把她往死里掐，马素英呼吸不畅，盯着面前狰狞的男人，面色渐渐苍白……</p>
“你……听我……”</p>
“去死！去死吧！”周德全死死掐住她，不给她挣扎和说话的机会。</p>
马素英双眼放大，涌上喉头那些想说的话，终是说不出来。</p>
“……求你，你不肯。非得跟我鱼死网破……你以为就凭你，就能弄死我……”</p>
周德全边掐边骂，而这时，玻璃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p>
门猛地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伴着一声大喊。</p>
“警察！举起手来！”</p>
来的警察不止一个。</p>
除了白慕川，唐元初，还有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p>
他们包围了玻璃屋，从周德全手上救下了濒临晕厥的马素英，再把脑子发蒙的周德全拎了起来。</p>
“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白慕川冷冷看着他。</p>
“你——”周德全吐出一个字，再也说不出话来。</p>
他以为只是夫妻内部的矛盾，没有想到自己的私密别墅竟然已经被警察渗透——不过，所有的不解，在看到谢绾绾慢慢从门外进来时那一双冷飕飕的眼，就什么都明白了。</p>
——这次是真的中了圈套！</p>
他被白慕川算计了。</p>
这个别墅，连马素英都不知道，白慕川又怎么会知道？</p>
“你跟踪我？还是黄何告诉你的？”</p>
他没有辩解，而是第一时间想弄明白疑问。</p>
可白慕川哪里能如他所愿？</p>
他冷冷哼声，看一眼坐在圆台上奄奄一息的马素英，“你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差点被你掐死的妻子吗？”</p>
周德全头也不回，目光幽凉，“出卖我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关心的？”</p>
白慕川一笑，“她没有出卖你。直到你要掐死她之前，她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们……”</p>
哼一声，周德全凉凉地笑着，手上佛珠慢慢转动，平静地说：“那你想知道什么，跟我的律师去谈吧。我也无话可说！”</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