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南海郡的秦兵已然退去,想来一时半刻都不会敢于深入到桂林郡中去寻找沛公的踪迹,我等便可放心的在此等候曹无伤将军了。”
被称作是先生的那人见四下的确是没啥人了,这才一把拽掉了自己脑袋上带着的百越部族流行的头饰,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此人赫然就是刘邦麾下的夏侯婴。
刘邦自然是不能在这死等曹无伤,所以在离去的时候特地将夏侯婴和数十个精兵强将留在这接应,一旦曹无伤能将这些人的家人安然的带到这里,那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会出现在桂林郡的深处,不论是南海郡的扶苏还是咸阳的嬴高,再想去抓刘邦,可就有点难了。
“不错,这一波过去之后,秦兵怕是一时半刻也不会再到此处,但曹无伤已然去了多时,算起来……要是到了沛县便与我等的家小汇合返回,这数日之间也该当到了此处,莫非是遭了变故……”
夏侯婴看着东北方向,嘴里喃喃的道。那些尚且在沛县的人们里面,可是也有着他的家人,所以夏侯婴的心里面那也是相当的急切。
由于他的任务就是接应曹无伤和他带回来的家人,所以多日的等待已经有些让夏侯婴的心里面有了些慌乱之色。
但是夏侯婴还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的煎熬之中,又是足足近乎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也已经决定,要是再有五日还是没有曹无伤的消息,他可就要派人去问问刘邦自己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就在夏侯婴做出这个决定的次日,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在一个浑身南越人打扮的人的带领之下到了他们的所在。
当然,在那少年到了之前,察觉到有人来了的夏侯婴早已经率领自己麾下的人都隐藏了起来,在这里呆着的时间长了,别的不说,这利用地形隐匿的手段刘邦麾下的人可都是个顶个的十分精通。
这个时候的夏侯婴,正在一棵不知道有几十年了的大树的树枝上面,你从下往上是绝对看不见他的,但是他从上往下,却是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个少年到了此处,到处查看了一番,在一棵树干上面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之后那是相当的兴奋,但是足足过了半晌,就是没找到一个人,面上又急切了起来,后来索性坐在地上,好似是眼中还流出了泪水。
夏侯婴仔细打量着这个少年,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哪见过他一样,再仔细看了看,不禁一拍自己的脑袋,心说这不是卢绾的儿子吗?只不过这段时间不见,这家伙好像是跟在沛县的时候比瘦了不少,这才导致自己没认出来。
这一下子,夏侯婴也不再怀疑啥了,一声招呼,不少人从树上就跳了下来,这一跳,又是把卢绾的儿子给吓了一跳,但是这个时候夏侯婴光顾着找到故人之子的那股子兴奋劲了,压根就没注意到跟在这个少年身后的那个一身南越部族中人打扮的家伙,一点惊吓也没受到,依然是站在距离那少年十分之近的地方,一动不动。
“先生?可是夏侯先生?”
夏侯婴到了这少年的近前,他终于也是认出来了自己面前这个大叔正是之前在沛县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能看见的夏侯婴。
“正是!怎地只有你一人到了此处,莫不是……在回来的途中有甚变故?”
夏侯婴到了少年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这少年好像一路上摸爬滚打过来吃了不少的苦,而且认出来自己之后并没有十分的高兴,而是面色忧伤,心里面就是一动。
“曹无伤将军……已然被秦兵所害!我等之前共有百人左右,逃出来的,也不过是姗姗十数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少年的眼泪哗哗就往下流啊,而夏侯婴也是愣了好一阵子,这个变故对于他来说,那也算是不可谓不大,就逃出来了十几个,那说明啥,说明他们这些人的家人,那肯定是一家也就跑出来了一个半个的。
而到了这么个程度,夏侯婴知道连曹无伤都挂了,再追问啥也没啥用了,于是在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之后问道:“那为何只有你一人到了此处?沛公的家小如何?”
那少年擦了擦眼泪,低头沉默了半晌,这才又重新抬头说道:“曹无伤将会便是为了护佑沛公的夫人,这才遭了秦兵毒手,如今沛公的夫人腿上有些伤,不便行动,正在一曹无伤将军临死之时嘱托的南越部族中将养,又怕沛公等了久了,这才写下了一封书信,又得了一部族之人带领,这才到了此处。”
说完之后,那少年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之后从怀里拿出来一份书信,递给夏侯婴。
夏侯婴接过书信的时候,当然不知道那少年松了口气其实是因为自己没有忘了之前临出发的时候那名叫韩信的将军所教给他的说辞,韩信将军说的明白,要是自己忘了,或是跟在自己身后假装是南越部族之人的秦兵没按时回去,他的母亲和几个小兄弟立刻就会被斩杀在大秦的牢狱之中。
夏侯婴一看书信上面写的,是刘季亲启,他当时就没敢打开,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得把这个事儿先告知刘邦,这些人的家人折损了十之,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可谓小事儿了。
“不如我先去与夫人面见一番?”
“夫人有言在先,须得沛公到了方才能带着其余人等现身,并且夫人有言,曹无伤将军之死,怕是因沛公的身侧有奸人……”
“哦?”
这少年短短的一句话,又引起了夏侯婴的注意,他往深处一想,可不是咋的,要是没有奸人的话,曹无伤出发的时间和地点都是极为隐蔽的,怎么会被秦兵截杀?
而且吕雉是个啥样的人,几乎是从小跟着刘邦屁股后玩大的夏侯婴是了解的,她要是说不见,那你就算去了她也不出来,连刘邦都拿她没办法,别说夏侯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