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便问道:“刘管事,今日巳时,你在何处?”</p>
管事一颗心七上八下,只回答:“回四夫人的话,在花园里看着那本金波涌翠”。</p>
安解语又问:“今日申时,你在何处?”</p>
管事继续答:“回四夫人的话,在花园里看着那本金波涌翠。”</p>
安解语接着问:“今日酉时,你又在何处?”</p>
管事自以为得计,以不变应万变,跟着答道:“回四夫人的话,小人一直都在花园里看着那本金波涌翠。哪里都没有去。”</p>
安解语就道:“这样说来,你从今日巳时到酉时,一直都在花园里看着这本金波涌翠?”</p>
管事忙道:“正是!”</p>
程氏就皱了皱眉。</p>
却不容程氏插言,安解语又道:“那刘管事是何时将那金波涌翠抬到元晖院的?”</p>
管事就直起身来回道:“是午时左右。小的发现这本菊花没了顶花......”</p>
程氏就咳嗽了一声。</p>
安解语便走到一边的落地自鸣钟,问阿蓝:“阿蓝,你可知现下是什么时辰?”</p>
阿蓝道:“回四夫人的话,此时正是酉时。”</p>
安解语便对跪着的刘管事笑道:“刘管事,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花园子,元晖院,还有我们风华居,同一时间,你居然能在三个地方出现,真是了不起!”</p>
刘管事这才醒过神来,又扑下身连连磕头道:“小的记错了!小的记错了!请太夫人、大夫人和四夫人恕罪!容小的再说一遍!”</p>
安解语就轻笑道:“再说一遍,刘管事可会多几个去处?刘管事,你今日巳时并不在花园里看着金波涌翠!--还是说说你不看着花,到底干什么去了吧!”</p>
刘管事就哭求道:“请主子开恩哪!小人没读过书,不懂得看时辰。四夫人问的话,小人其实一个字都听不懂!”</p>
安解语一时就被噎住了。</p>
能够急中生智装傻,这管事还是有几分急智。</p>
那程氏就柔声道:“四弟妹,刘管事是个老实人,侍弄花草最在乎的。平时都看日头辨时辰。这子丑寅卯的,却是搞不明白。还请四弟妹体谅下人的难处。”</p>
安解语被程氏不阴不阳地呛了一下,只好又换了问题:“刘管事,若你坚持你巳时守在金波涌翠旁,可有人作证?”</p>
刘管事就道:“小人只看见了则少爷去摘花,并无旁人在场。”</p>
安解语就叹息道:“这可不巧了。我们则哥儿说并未见有人在花旁。而刘管事又信誓旦旦说在花旁见过则哥儿。敢是刘管事躲在一边跟则哥儿捉迷藏来着?”</p>
刘管事硬着头皮道:“小人实话实说,还望四夫人恕罪。这则少爷攀折顶花的时候,小人还在一旁劝阻过。可则少爷竟是不理,摘了花就走。小人拦也拦不住。”</p>
又对着太夫人一通猛磕头:“请太夫人看在小人祖父父亲三代为侯府效力的份上,给小人一个公道!”</p>
安解语就气得牙痒痒,这恶奴欺主不说,居然还能倒打一耙,他倒成了无辜的小白兔了。</p>
则哥儿被太夫人揽在怀里,只好奇地看着娘亲和这地上跪着的人一问一答,甚是有趣。</p>
太夫人就摸着则哥儿的头,慢慢道:“刘管事和则哥儿各执一词,又没有旁人在场,却是有些难以决断。”</p>
就叫了跟着则哥儿的丫鬟婆子,道:“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那些丫鬟婆子只跪在地上,垂头不语。</p>
秋荣便道:“回太夫人的话,则少爷近来很敏利,奴婢一时不察,则少爷已是摘了花过来。奴婢并未见亲见到底在何处摘花。不敢妄言。”</p>
太夫人怒道:“这么多人,居然看不住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要你们何用?”</p>
安解语就忙道:“娘息怒。她们平日里照顾则哥儿也算尽心。”</p>
程氏力图加把火,跟着道:“娘,她们都是则哥儿的人,岂有不护着则哥儿的?其实真相早定,则哥儿年幼无知,闯下大祸,若是管教得当,也还能挽回。只这贡品被毁,却是难办些。”</p>
太夫人就有些不耐,道:“贡品不贡品的,我们家也不在乎这个。若皇后要怪责下来,我自会进宫跟她说清楚。想来我这张老脸还管些用,不至于为了盆花就跟我动火。只老大家的,你也主持中馈这么多年,一向行事极有分寸,如今怎么竟粗糙起来?可是累了?用不用我让方嬷嬷帮帮你,也让你好轻省轻省?“</p>
程氏便忙道:“娘心疼媳妇,媳妇心领了。得更加孝顺娘才是,怎么能谋了娘的人去帮媳妇?媳妇深知娘离了方嬷嬷,是饭都用不香的。”</p>
太夫人就深深看了程氏一眼,道:“你有这份孝心自然是好,不过也要有容人之量。刘管事和则哥儿这事儿,先放一放。你们都回去,明儿再作计较。”</p>
到底姜是老的辣,又明晃晃的护着四房,大房的人再不甘心,也无二话,只好都散了。</p>
太夫人临走,对安解语欲言又止,终是什么话都没说,也走了。</p>
安解语就松了一口气,晚上搂着则哥儿好生歇了一夜。</p>
次日一早安解语还在梳洗,阿蓝便急匆匆地跑进来禀道:“四夫人!不好了!不好了!那刘管事昨儿夜里没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