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童心盲造风波(2 / 2)

虚凛之路 舟翁 0 字 2021-10-13

道者即告了谢,自点了两把剑。掌柜面喜,忙叫一旁小厮取下两把剑,盛与剑盒递与二童。二童拿了剑,各自欢喜。事毕,道者施礼道:“承掌柜人情,他日有缘,自有福报。告辞。”二童也告了谢,三人即离。未曾踏步,那掌柜神色忽变,白面变黑脸,厉声一喝:“哪里去!来人,绑了他三人。”店中七八个虎背熊腰阻着蓝袍壮汉,扛着大刀拿着麻绳围来,不由分说便将三人绑了个结实。

二童傻眼,不知店家何故。道者无惊,道:“店主何意,为何绑我三人?”那老者冷煞黑面,狞笑一声:“你这小道士太不讲究,既把二童卖吾,焉得反悔。如今,少不得打你一顿,给你个教训。”心知上当,玄一冲老者大声骂道:“你这老皮货,绿皮绿盖的老王八,大白天便害好人。吾等第一次见你,何曾卖你。你敢害我等,当下十八重地狱。”那店主即哈哈笑道:“你师傅得我两把宝剑,便是卖了你们。如今,后悔也是晚了。你这小娃嘴刁,等饿你三日,我看你还敢逞能。”

玄一即大声冲店外,叫嚷道:“来人呀,杀人啦,掌柜杀人啦,来人呀,掌柜杀人啦。”见小娃呼喊,老人急喝道:“快堵了他们三人嘴巴,莫让他们再嚷。”那几个大汉到处寻布,堵了三人嘴。正此时,店外跑进十几红袍、黑靴,背刀持剑,胸口绣“焱”字之宗门武者。他们乃竹筐老者所言,掌管铜山镇四大宗门之弑锋宗弟子。

一众武者门前听得店中似有求救之声,急忙来查。众武者之首乃少阳堂堂主凌曌,其年三十出头,背一柄昊天金戟,自是武艺高强,气势不凡。见一众大汉抓两小童,即厉声呵斥:“尔众无礼,焉敢欺负小童,给我立刻闪开。”那一众打手见得弑锋宗人来,不敢得罪,当下全退到一旁。

见到来人,那店主心叫命时不济,怎巧来了宗门之人。自作镇定,弯腰躬身又做良人样,上前拱手连连,装作委屈、凄惨之样,哭诉道:“哎呦呦,哎呦呦,少侠来的正巧。非是老夫行凶,实则无奈。此小道士门前哄骗与我,他说自家穷困,衣食不周,带两个小娃更是受苦。让我发好心,收留此二童。由是骗了我千两纹银,又来拿了两把宝剑。如今又要反悔,吾损失大矣,只得强留他们。请诸位豪侠明察,莫要见怪。”

老人神情若真,哭的悲伤,观者同情,当下皆恼火看向道者。凌曌也是恼怒一喝,斥道:“你这道士收人银钱,岂可反悔?留下二童速速退去,不然治尔一个无德无信,卖童欺诈之罪。”道者不慌不忙,抬头言道:“上家评判官司,依据情理,自有甲乙两方各陈其词。掌柜既然已经陈情完毕,不知是否容小道士也将实情讲出?”凌曌心说道士淡定,且神态不凡,恐真有内情,点头道:“你这道士倒是从容,既然如此,你也便说出详情。”

绿衣老者怕漏了底,急哭道:“哎呀,少侠且莫听他之谎言,他衣着穷破,惯走街巷,必是信口雌黄,好搬弄是非之人。此事证据确凿,焉得他驳口。”凌曌喝道:“是非公理,吾自有明断。你不让人言,更显心虚。”那老者当即吓得不敢言语。

道者陈情道:“诸位容情。吾师徒三人,今日才来这铜山镇。见此地街市繁荣,便想替二徒买些降魔器具。一上午闲逛,便买了符袋、锁妖绳。但因钱财不足,未曾买得降魔剑。吾三人正在街上商议此事,便听见这店主远远唤我等上前,硬拽我进店。说他乃善道之人,愿意供养宝剑。吾推辞不过,只得选了两把。谁知刚得了剑,此店主便说吾将二童卖给他了,并命人绑了我们。幸小徒机灵,吵嚷起来,才请了诸位相帮。”

听道者之言,与店主相反,正是一时真假难辨。那店主老者,又抹眼泪,好似受了天大委屈,哭道:“哎呦喂,哎呦喂,冤枉死人了。老夫一辈子行善,焉做过这样败坏良心之事。你小道士当真无赖,恐是作恶惯了的,如今骗了我钱财,还倒打一耙,请少侠做主喲。吾又不是傻子,焉会将自家白银、宝剑相赠。诸位莫被他哄骗了。看他衣着破烂便知不是好道,定是吃不得山中清苦,又不勤劳,才落魄如此。如此,又调教两个顽劣鬼陷害与我。诸位且为我做主呦。”

见老者哭的伤心,众人又信了他八分。见老者戏精,玄一焦急喊道:“胡言,莫听他胡言。乃是他硬拽我师父前来,我们何曾见得他半分银钱。此老独户人老心坏,仗着人多便想拐骗我二人,你们焉得莫上他当。”老人哭道:“你二童年幼岂止人心恶毒,似你师傅饭也吃不上,把你们卖我自是为了有个好去处。看你言语恶毒,也必是被小道士教坏了。诸位且帮我抓了这恶道,救小童与无辜呀。”

凌曌听得清楚,看店主皱眉道:“你说他拿了你一千两银。这一千两银便是百斤,想藏也难。此道士身上银袋也空,哪有什么巨银?”众人一听恍然,四下不见道者身上藏什么元宝金砖。那掌柜也是慌了心神,暗骂自己刚才一时口快把谎扯的大了,如今只得找茬圆谎。玄一也是得意,笑道:“是也,你这老怪谎撒的漏了。我师父身上焉有千两白银,你自家也知无理了吧。”

那老者脑窍里转几个筋,眼珠滴溜溜动了几下,又计上心来,哭道:“哎呦呦,我一时心慌,未曾说明。他是拿了我银钱,却非是今日。乃是昨夜无人时他一人前来,要卖二童与我。我一时心软,答应下来。昨夜又让店中小厮称了一千两银,让他欢喜拿走。他答应与二童诀别后,今日便送来。”

玄一怒道:“尔又胡言,昨夜吾等皆在小青镇下榻,今早才来此地,南山口黄衣收税银之人皆可为证。如此,你这谎也太假。”众人又看老者,那老者心中叫苦,不防备谎言又叠谎言,漏洞更破漏洞,眼珠子又晃了几晃,哭道:“少侠,此事可解。必是这道者昨夜拿了银钱,出了铜山镇匿藏,今早又回,更来诓我宝剑。”玄一气得瞪眼,骂道:“嘿,你这老怪倒真是是个锤不烂、捻不干的面筋。似此鬼话,你倒是随口编来。昨夜吾等三日,下榻小青镇睦同客栈。于丑时离开,今早天明便到了此处。有睦同客栈数百人可证,便戳穿你之谎言。”

老者污蔑道:“你三人夜中行路,必是有鬼。我想定是你们昨天下榻小青镇,与昨夜来我处合谋骗钱。然后,又回了小青镇,见了那里之人为证。今早又来诈财,如此一来二回,却是合理。”玄一听得气急挠得发乱,喊道:“你这老鬼什么鬼话?岂有如此荒谬之时,一夜来往五十里两趟。”老者心觉自己圆的妙,眼神得意,哭道:“哼哼,你们合伙诈财,有何不可。”

玄一无计可施,抱师傅衣角请道:“师傅,此老怪气煞我也。你且替我降他。”道者伸手整理一下玄一挠乱的发髻,抬头看老者道:“店家所言,昨夜赠银,店中一干小厮一旁称银,如此为真?”那老者哭道:“当然为真,若是作假,天打雷劈,叫我变了恶鬼。”那些店中小厮十几人,个个拍胸脯、发毒誓,替店主证明昨夜道者确实拿了一千两银离开。

道者便走到凌曌一旁,附耳小声言语几句。凌曌听得点头,看向店中众仆从,高声喝道:“既然尔等昨夜皆看的清楚,那便是好办。把这店中一众小厮,一一拿到无人之处。叫他们写出昨夜道者哪个时辰来到?又与掌柜如何详谈?最后称银、码银,装银又是谁人?如此前因后果详细写出,若答案一同,便不为假。若是不同便与这店主同罪,判个拐骗小童之罪坐狱一生,山上凿石头去。”

听得如此细致问题,一干人等四下对目,皆是慌了神。他们昨夜哪里见得什么交易?焉能答案一同。当下,一个个都哑了语,脸上尽是难色。凌曌见众人心虚,一掌挥出打的一旁木柜碎裂成粉,震喝道:“还不讲出实情,再敢谎言罪加两等,皆砍了脑袋。”当下,吓得那一众人慌忙跪地,皆喊求饶,言此皆店主吩咐他们不敢不从。

见得真相,众武者也是恼火上了这掌柜恶当。凌曌即当众审一众小厮,此案由来。那帮小厮胆小,怕做大狱,即抢着回答。原来上午道者三人满街买降魔剑,正被此店掌柜看见。那掌柜见道者穷破孤单,身旁二童倒是机敏灵巧。心思家中正缺少两烧火倒茶童仆,于是生了歹意,弄了个圈套拐骗二童。不期,遇到宗门高手,戏倒是演砸了。

查明详情,凌曌指着店主怒道:“你这店主身居富贵,家财亿万,且年过半百,却用如此恶计害过路行人。吾身为弑锋宗少阳堂主,定将你严惩,以明天理。来人锁了这帮恶徒,押往刑司严审治罪。”左右红衣武者即掏出腰间锁绳,将店中之人一一绑缚。

那掌柜见事情败露,毫不慌张,抬手斥退左右武者,猖狂一笑:“哼哼,尔等且慢。吾叱咤此街二十余年,不期阴沟里翻了船。不过,弑锋宗少阳堂主又能如何,在吾眼中不过小角色尔。尔若知晓我之身份,保你不敢动我分毫。”凌曌心中一冷,问道:“哦,你有何身份,姑且说来?”

那掌柜老者负起手来,头仰得天高,趾高气昂,沉声顿句道:“吾乃天铸宗宗主亲侄。饶是你弑锋宗也不比天铸宗,若敢得罪吾,保证尔堂主头衔也被销去。莫不说抢两小童,吾便抢一百小童,谁又敢动我。”听得狂语,凌曌气炸胸膛,隔空怒挥一掌,强悍紫气打那掌柜而去。那掌柜亦是武者,即双手挥掌挡去,却不能敌被打飞几丈远,落到街上吐几口内血。

凌曌拂袖,冷道:“恶毒之瘤,罪恶败露还敢猖狂。凭你这一言,吾便可杀了你。锁了他,一同押走。”当即,红衣武者押了店中之人去了刑司问罪。左右邻里,见得“瑞器神兵坊”店主落网,个个欢喜,只说这条街上的蠹虫,总算遭了果报。

二童冤情大白,也是欢喜雀跃。凌曌语道者道:“人心难测,道者年少,少不得吃亏。今日,幸吾等店外路过,不然必遭了毒手。日后还请小心。”道者感恩几句,以天眼看一下凌曌,觉他正气刚强,神武英法,前途无量。唯天灵少阴有乌,似有一劫定于阴配。

即自行囊之中掏出二尺长金握赤笔、捻一张黄符、洒几点赤练峰仙灵红砂,画了两张符文赠予,道者言:“此乃阴阳雌雄同命符,你且收好,纳于两锦囊中,与你妻子各佩一枚。他日有难,自能逢凶化吉。”

凌曌持两符自觉好笑,心说这道士倒是像走江湖算命哄钱的。只是他却是算错了,自己并无妻子。且命有我定,岂能由两张符文左右。递回符文,摇头道:“道者看错矣,吾虽三十有二,未曾娶妻,也无婚约,哪有什么妻子?”道者回道:“颈项有痣者,福厚贵华人,乃是你之妻。”闻言,凌曌恰如电击,猛一醒神,想起心中之人。玄一喜道:“大哥哥,我师父乃是神算,从未错过。他之灵符人皇地仙也难求一张。你且藏好,日后必有大用。”

见道者离去,凌曌怪道:“怪哉,他怎知我心上之人,颈项有痣。莫不是,真有些神通。”凌曌捡了地上两把降魔剑,便追了去。行至道者前,道:“相逢有缘,此降魔剑吾便买下以谢道长画符之恩,请道长收下。”道者:“嗯,多谢。玄一,玄天,收剑。”二童欢喜收了剑。凌曌好奇道:“道者,你是否去过我宗门?”道者知晓凌曌心中疑惑,笑道:“未曾去过。我知晓你要问何,然天机不可泄露,恕小道无礼。”

言毕,道者一撩拂尘,天风刮起,沙尘满覆,一时迷了眼。等凌曌睁眼,道者三人已经不见,当下才知遇到高人,自语一声道:“我灵识强悍,竟不能查其人踪迹,比吾宗主功体还要强大十倍,定是山中高人,行于尘世救苦,吾辈幸逢。”

一场纠纷,却得了宝剑,二童欣喜,将前番恼事一股脑忘得干净。玄一怀抱宝剑,乐不可支,道:“师傅,虽然上了那绿袍老怪恶当,也抓了一帮害人精,得了两把宝剑,自是好买卖。只是,你为何言语不尽作法躲了那凌曌?”道者笑道:“若是留下他便有诸多疑问,我若是解答了,他心中有了见定便不自主障碍了人生行程。此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玄一谨记日后你有了神通,不要乱施为。还有,自明日起,再早起半个时辰,吾调教你二人练功。”“啊!师傅好本事,欢喜之事,你也能泼的人心凉,嘻嘻。”玄一听了笑道。

一场厮闹,午时也过。三人随便找了客店,坐下吃些午饭。刚进得店中,便瞧见堂中正坐了上午那脖子上挂大铁佛珠的胖和尚。那胖和尚点了七八样大荤熟食,有酱烧的油肘,清蒸的嫩鸭,还有什么鳜鱼、烧麦、炖鸡、半只烧蜡鹅、烂熟酱肉等菜,又有两坛子好酒,兀自吃喝,且是痛快。

玄一扯道者至一旁坐,小声笑道:“嘻嘻,师傅,那不是上午被你打崴了脚的和尚。咱们且离他远点,不然也要挨打。”道者点头。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死去黄泉债还愁。恰此时,门外又来两煞神,正是上午和和尚打架那两个戴斗笠之黑衣弯刀客。玄一捂嘴小声笑道:“师傅,又有戏看。那两个闪了腰的小鬼也寻来了。”

那两个刀客还未踏进屋中,也瞧见了胖和尚,当即退了出去,站在门外商议。二人听声音皆不到三十岁人,其中一人眼眸锐利,声音冷酷,恨道:“是那和尚。趁他吃喝,你我二人联手砍了他去。”另外一人摇头却道:“这和尚有些本领,贸然动手,未必有功。且让我略施小计,毒他个肠穿肚烂。”

当下,那二人躲在客店墙角,掏出一张黑色符纸,念了怪语,道:“即谋乌沼浩揭,纳灵阵东方。灵。”言毕,那黑符自燃,神奇化一只轻雾似的雀鸟。那刀客单手捧了雀鸟,来到客店窗前,轻轻一撩手,那鸟便化无形清气,若有若无飞入了店中,只盘旋那和尚顶上。

那和尚正吃得香,也不顾左右,焉知祸至。玄一看到窗外二人,扯道者衣袍,笑道:“师傅,那两个刀客作了甚妖法,点了黑符,化了一只难见雀鸟,不知要如何害人。”道者道:“此乃毒符,邪门害人之法。燃烧毒符,可化无色无味等各样毒物,杀人无形。吾施手段,且他们自食恶果。”言毕,道者挥手,空中化出一道灵笼,将雾鸟困束。

那刀客见到灵笼困了雾鸟,即施法与将毒气洒到和尚饭食之中,却发现断了与雀鸟的联系,难动分毫。此时,灵风刮起,那雾鸟忽冲回头,正扑了窗外两人满面。毒物扑面,那两人中毒各惊叫一声,疼的惨嚎,就地各打起滚来。街上行人、店中食客,也被吸引看去。那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场才定了心神,慌忙摸了解药各自吃下,才渐渐好转。

胖和尚走出店外,见到两人凄惨,喜的大笑,叫道:“哈哈,两只小鬼,莫不是遇了无常阴神,白日也地上打滚。”二人对视一眼皆以为是和尚作怪害了他们,恼火举刀双下砍去。和尚也是好斗,笑一声:“来的好,正吃的闲慌,且打两只小鬼佐酒。”

三个豪强,即各显本事当街打起来。只闹得飞土扬尘,半街呼喝嘈杂。道者摇头,似此三人喜好逞强闹事,若不严惩,焉能回头。手指轻捻,化一道神光,自三人丹穴穿过。丹田乃纳元之处,若是损伤便是大伤。三人丹元被透,疼得都哇呀怪叫了一岁,当即那两个丢了刀,这个弃了佛珠,站也不住。

闪退路旁,缓了缓心神,三人再要提气却感小腹疼痛,在也无力。三次遇怪事,那两个武者寻思必是遇了高人,当下再不敢留下害人,一口气逃了铜山镇,在不敢为孽。那和尚挠了挠光头,又四下看看,也自语道:“怪了哉。莫不是真有阴鬼附体,怎么今日身体如此不济,早上崴了脚,这次丹田也无力。少不得要休息年把。看样子,还得回庙里找师傅多念佛经消灾呀。”

一场风波又平,那和尚好似无事人回到堂中又坐下大吃。玄一看去道:“好个花和尚,打架吃肉喝酒一样不少,倒是快活。师傅,今日喜辰,不如多点些肉吃吧。”道者怪道:“什么喜辰?”“心喜之辰。”玄一呵呵笑道。“呵呵,心喜之辰,你还与生禽为难。”道者。恰此时,忽见那和尚抬头正见得三人,便捂着肚子大步走来。

那和尚捧着大肚子来到近前,合个掌,念道:“阿弥陀佛,和尚有礼了。”道者起身还礼,道:“无量天尊,道士还礼了。”和尚道:“嗯,佛道无别,自是一家。吾今日饭食却点多了,肚腹又有些难受。不如道长及小童一块用餐,也省得浪费。”

二童一听,此乃天降之福呀。和尚那一桌丰盛,八九种肉食,若能一同吃,那自然有口福。不等道者拒绝,玄一答应道:“哎呀,大和尚果然心善,如此走,走,且一块吃去。你那一桌七八人也吃不完,不吃倒是浪费。”“小娃说得对,走走走。”和尚领着二童去了,道者也只得跟随。

当下,僧道一桌同吃,还吃的尽是好肉,看的一旁其他食客个个奇怪。那大和尚嘴说肚疼,吃饭却不落下。落得座便一言不发,猛吃急塞,恨不得连盘子也吞了。玄一和玄天也不是凡人,见和尚吃的快,也撩开腮帮子抢着猛吃。道者一旁,自行囊中掏出一块干饼子,只吃了几口。

不及片刻,那肘子、整鸡、蜡鹅、大鱼都成了空骨,烧麦、酱肉也化了阴魂。眼见吃完,那和尚捂着肚子,起身按桌叫了一声:“哎呦呦,吃的多了,肚子不行,且去方便去。道者你们且吃,我方便完便回。”不等三人说话,他便疾步如风,一溜烟跑了出去。

玄一见和尚走了,满桌子只剩下空盘,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上油水,笑道:“这和尚说的什么糊话。菜都被他吃光了,我们还能吃啥,好赖也吃的大饱。未曾想天下还有这些美食。看样子师傅救他一命也算是值了。这和尚脾气有些直爽,倒是个好心肠。”道者见小童上当,还不自知,不发一言。

如此,三人坐在桌前,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小二上前来提起账单,笑道:“三位吃的干净,想必也是满意。这酱烂油肘三两银,鲜蒸灵宝鸭二两银,油辣鳜鱼二两银、八珍烧麦三两、野参炖鸡二两银、还有老味道烧蜡鹅三两银、烂熟酱肉三两、煎煮里脊肉八两,以及两瓶红烧酒各五两银,总共三十六两银,道者请赏了饭资吧。”听得饭钱,二童都是瞪眼,小青镇一只烧鸡才一钱银子,这里一顿饭却花三十六两。

玄一对小二笑道:“此饭乃和尚所请,他肚胀方便去了。等他回来自由他付钱。”那小二顿时没了笑脸,阴沉喝道:“你们是被和尚骗了。他哪有什么肚胀,定是借机溜走了。你们三人既然同吃便要付钱,不然打这小道一顿,还得扭送你们去刑司问罪。”

二童一听,看向门外不见大和尚踪影才觉察不对。玄一心知上当,颇为尴尬,看向道者责怪道:“师傅,你平日里能掐会算,怎么看不出这和尚害我们?如此这钱还得你出。”道者:“玄一,不是你贪嘴。你哪里让师傅说话,你自顾自便走来吃喝。如今,却怪师傅。”玄一嘻嘻一笑,抱着道者胳膊,笑脸道:“师傅,错便错了,且掏钱吧。不然,折了你的面,还要挨一顿棍棒哩。”道者将腰间钱袋解下放与桌上,摇头道:“只余七两三钱八文,再无了。”

玄一将银钱全部倒在桌子上,果然没有大银。小二见道者无钱,回头一喝:“来人,这里有赖账的,快拿了家伙式将他们抓起来,先打上一百火棍出气,再送去刑司治罪。”内中应了一声,出来两个长衫蓝衣,撸袖赤膊的男子。二人各拿了麻绳火棍,凶神恶煞而来。见又要挨绑,玄一蹭进道者怀中,嘻嘻笑道:“师傅,快些想法,不然又要受苦。”道者提起玄一,道:“师傅也不曾吃那一口东西。若不想师傅挨打,你自想法。”

玄一站起,一拍桌子,扬起脸喝道:“不就是一顿饭,如何便大刑伺候。吾二人这降魔剑刚得,二十两一把便卖于你们,你们还要倒找我四两哩。”说话间,玄一把剑举了过去。小二及两大汉看了一眼,满脸耻笑。那小二笑罢,指道:“似此剑满大街皆是,买是二十两,若是拿去当了三两银子,也无人买。你这两把顶多值个六两,加上刚才七两,如此你们还欠我们二十三两。”玄一瞪眼道:“你且唬我念幼,此剑满街皆卖二十两,怎得刚到手片刻便作价三两。如此,鬼也不信。”小二不屑撇嘴,嗤笑道:“不信,你自去街上或当铺卖出,保证高不出三两。”“去便去。”玄一恼道。

两个大汉跟着,几人一块便去了街上。在街上走了一圈,问了十几家摊主,便是三两银也无一家收。又问一家,那家摊主不过二十出头,穿着白衣,样貌清秀,似个良善,见小童卖剑,笑道:“非是此剑不值银,乃是街上有规矩。凡是此街卖出之物,不得卖回。否则,便是破了规矩,要砸了饭碗的。”玄一问道:“既如此,我便卖给其他买剑之人,可否?”那摊主又笑道:“也不可。一来,此街由宗门管理,卖物需要纳税银办手续。二来,降魔剑非是凡物,个人私卖,人不知你剑来路,也不知是否撑用,也无人敢买。若你真要卖,只得到当铺去卖。若此一把剑,也高不过三两银。”

玄一将剑扔到地上,恼道:“真是没有天理。吾等为买此剑,花费诸多心血。到手要卖,连三两银也不值。当真可恶。”道者捡起剑,笑言:“如此便气了。此便是商贾,营利之心而损物值。且宽心,再去当铺一试。”

正当巧合,一旁又是“诚嘉”当铺。一行人进了当铺,那青衣素袍掌柜还在店中,他见道者,心叫不好,莫不是嫌上午金匕首卖的贱了,又来赎回。心有所想,笑容依旧,问道:“道者又来,不知何事?”玄一把剑举起,气狠道:“掌柜,此剑能当多少银?且给个良心价。”掌柜将剑拿起,只看了一眼,道:“此乃普通降魔剑,可当二两五钱银。”听得钱少,玄一和玄天也是灰心丧气,心下服了。

道者取下后背自用降魔神剑压与柜上,言道:“又烦尊家,吾等欠了人钱,无法偿债,只得当此剑。此乃我贴身宝物,先寄存此处。不出半月,我便拿银赎回。”老者低头仔细一观,但见此剑如黑曜石造,通体漆黑,不见一光,剑锋之处,也毫无锐气。心说,此剑好似废物,焉能是宝?

老者欲拿起细瞧,伸手才觉察此剑竟千万斤重。当下双手运足内力,才堪堪将剑提起。此刻,再看一眼道者怪奇,未曾想此破落道者竟是天生神力之人。又细瞧此剑,只觉沉重倒是看不出其他异能之处,抬头问道:“道者之剑倒是比普通剑重了千万倍,此种材质未曾得见。只是,此剑无锋,焉能伤人?”

道者即自老者桌上松木盆景之中,捡了一块圆光滑溜鹅卵石,扔向剑锋。石头碰到剑锋,一声也无,已被劈成两半。劈石无声,几乎神锐,惊了满场之人。老人欣喜若狂,不期自己看走眼了,此物必是神器无疑。道者提醒道:“掌柜听吾之言,此乃神剑自会认主,凡人用毫无威力,而心主之人用,劈天裂地也不在话下。”

老者心喜,按住神色,言道:“此剑虽神,也未必好出手,不知道者想当多少?”道者:“一百两即可。半月之内,我可双倍银赎回。”老者心中大喜,当下有了计较,点头道:“既然只是暂存,那便一百两。我自好生保管,等道者赎回。”当下老人收了剑,写了契交与道者。

待道者离开,那老者忙细观宝剑,又尝试用剑劈砍几十次,却连木头也砍不开。气的叹气连连,心说自己莫与神剑无缘。一旁小二见掌柜琢磨得奇,笑道:“掌柜,他半月便来赎了。纵然是宝又有何用,不如放到一旁,何必自恼。”那老者面色狡诈,耻笑道:“赎?呵呵,此等宝物,他只当了一百两,焉能让他赎回。若吾不能用便拿去卖了,定得百倍银钱。”小二愣道:“那等那道者来赎,又当怎办?”掌柜哈哈一笑:“百两银票已给,他能如何。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潦倒汉,他也只能吃这哑巴亏了。”“是理,是理。那恭喜掌柜又赚一笔。不期,这破道还是掌柜贵人哩。”小二喜道。

偿了饭债,道者三人又离了铜山镇。玄一不解道:“师傅,你便是傻。你之神剑岂能压与当铺,万一被人买走,岂不是损失大矣。”道者:“玄一,天下之物,莫不属谁。万事随缘,神剑也有因缘,若它能得英主,吾亦欣慰。”“你倒是心宽。不过,咱们应赚银钱赎剑,干嘛离这铜山镇?”玄一。道者:“早上,见那妇人卖的铜珠乃上古镇妖之物。吾查觉东方潼湖有上古大妖现世,需速去除了它,不然涂炭生灵。”

玄一道:“师傅,既然上古大妖,自是厉害。你更不应该丢神剑呀。如此,遇到怪物,如何御敌?”玄天一旁,笑道:“我二人降魔剑还在,师傅可拿去用。”玄一白一眼,道:“弟弟,咱们这剑打个山精兽怪还行。若是除上古大妖,便如树枝一般无用,还需得师傅墨莲神剑方可。”道者:“无需担忧,此次除妖,宝剑非是除妖必备之物。”“师傅焉知无需神剑,莫不是神通测算?”玄一。“上古大妖,封印几万年,法力损失殆尽,神识混沌。吾欲以洗灵之法导其向善,非要杀之。”道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