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基，你看看再说！”艾尼路没有松手。

“什么？”乌尔基疑惑地看了看艾尼路，没明白他说什么。

这时，原本盘坐在地的老僧，缓缓地站了起来，微笑着开口。

“乌尔基，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么莽撞，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熟悉的温和的语气，让乌尔基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被师傅谆谆教导的时刻，一时有些呐呐无言。

“既然已经掉入海中被人救起，就应该离开玛克普鲁斯，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温和的语气已经变成森然，还是那熟悉的脸孔，乌尔基却觉得身坠冰库。

“师傅，你在说什么？”

艾尼路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看了乌尔基一眼，开口道：“还看不出来吗，杀了整个云空寺僧侣的，就是他啊！”

乌尔基浑身剧震，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朝着班森望去，仿佛才发现，他浑身缠绕的雄浑血气。

“乌尔基，”班森再次开口了，“身为破戒僧，云空寺是容不下你的，为什么不借此机会，离开呢？”

“你应该知道，回来后等待着你的是什么？”

“师傅，真的是你做的吗？”乌尔基惨笑着问道。

“不错，云空寺是我屠灭的。”班森点点头。

“为什么？”乌尔基身躯摇晃，似乎有些站不住。

“什么为什么？”班森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杀掉云空寺的所有僧侣，这里是你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寺里所有人都对你尊敬有加，为什么要杀掉他们？”

乌尔基嘶哑着喉咙一字一句地问道。

“还有镇子上的居民们，从我记事开始，你就教导我，长大后要代表云空寺，保护他们，是你告诉我的，你忘记了吗？”

“为什么现在你会狠下心来，杀掉他们？”

乌尔基冲着班森怒吼道，极端的怒火充斥着他的心间，他甚至都无暇去想，班森为什么会有屠杀整个云空寺的实力。

诚然，班森是云空寺的长老僧正，体术修行十分强悍，但是整个云空寺，实力不在他之下的僧正，起码还有五个。

以班森曾经的实力，怎么也无法做到屠杀整个云空寺的。

他更是无法相信，曾经最为尊敬的师傅，那个一直对慈祥温和，叮嘱他要保护玛克普鲁斯，即使知道他偷偷吃肉，成为了破戒僧，也只是失望中带着一丝温和训诫他的师傅，会变成如今毁灭玛克普鲁斯岛的恶魔。

空气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乌尔基粗重的喘息声。

班森眼神有着一丝迷茫和惆怅，似乎被乌尔基的话，勾起了心中的回忆，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为什么毁灭云空寺，因为我快死了啊！”

看了眼似乎很困惑的乌尔基，班森继续温和地说道：“我已经活了七十多年了，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座岛屿，修行和守护，似乎是我从出生起，就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一如现在的你一样，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一直庇护这座岛屿，七十年的修行，可以让我直面死亡。”

“但是等死亡真的快要来临时，我发现，七十年的修行，依然无法让我回避对死亡的恐惧。”

“我害怕了，但是却无计可施，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乌尔基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现在却无比陌生的脸，耳中听着班森的自白：“直到有一天，我在海边散步时，无意中捡到了一颗通体血红，上面布满螺纹的果实。”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果实，所以将它带回了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