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样的情况,自然又得开堂,人证物证俱在,这对失了孩子的夫妇原是在聂家做事的,孩子到如今已经丢失了不少的时间,他们是受害的苦主,一上大堂便连声诉苦,那对买了孩子的夫妇也是只喊冤,他们手中有聂晴当日所按手印的证据,并不是真正的拐子,自然不肯认下拐了孩子的罪名,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聂晴抵赖,这事儿根本用不着怎么查,便是一清二楚的。
那对买孩童的夫妇虽然有罪,但因同情聂晴遭遇,且又并未苛待孩子,事出有因,且又情有可原,自然不予追究。而其中最可恶的便是聂晴,拐卖孩童不说,而且还称其为自己孩子,实在可恶。聂晴被判拐孩童之罪,流放边缰十年。聂晴心中自然是不服,她此时知道崔梅那傻子是抱错了孩子,才惹来了自己今日这一趟官司,而她又心中恨那对夫妻怎么如今又在京城,聂晴人不傻,她这会儿可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受了人家暗算,但她在京中与人前日无冤,后日又无仇,哪个会费这样大心力来陷害她
便是聂秋染看她不顺眼,想要陷害她,可聂秋染又不是神算子,他如何得知自己要对他的孩子下手更何况这事儿是崔梅干的,他哪里猜得到是自己做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崔梅临死前与崔薇说过什么,所以这一趟自己是被陷害了。聂晴大声喊冤,只说有人要害自己,可是孩子是她卖的。这个抵赖不了。聂秋染又出面大义灭亲。她最后细胳膊没能拧得过粗大腿,今日是被判除了流放。
聂晴被押送出京那日,崔薇等人也收拾了东西准备一并送聂夫子回山村去,临走前她虽然想与罗玄说句话,但罗玄如今在宫中,太子一失势,他也不像以前那般自由,别说能随意进出宫外了。便是如今想托个信儿都不容易。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正好这一趟回去还能赶得及过年,京中渐渐冷了起来,天空中着细密的小雨,夹杂着些许霜花,吹在人身上如同刀子割着一般,孙氏与聂秋文也在这一趟路途中,聂秋文与孙氏两母子过了不少时间的苦日子,前些天聂明忍耐不住,已经自杀了。两母子正没了依靠时,又恰巧碰上聂秋染问他们要不要回小湾村去的消息。
若是换了以前。孙氏肯定是要享儿子福的,但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干了什么好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聂夫子不休了她已经是前世烧了高香,聂秋染的福她是不要享了,弄个不好饿死在京中都有可能,如今聂秋染还愿意送她回小湾村中,从此衣食不愁,孙氏自然是肯的,聂秋文本来还有些不甘,但这些日子看惯了世事无常,聂明的死以及孙氏的变化,他心中多少都有数,虽然对于父亲和大哥不肯搭理自己感到有些难受,不过却知道自己闹过也没用,因此也认命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刚出了城门,后头便有人喘着粗气,一路跑着跟了出来。聂秋染坐在马车中,与崔薇各自抱了个孩子说着话,后头便传来呼喊声,不多时有人在马车外头回话道:大爷夫人,后头有个自称姓陈的公子,说是夫人的亲戚,想让夫人带他一起回去。
姓陈的人,又是自称自家的亲戚,这京城中除了一个陈小军便再无旁人了。崔薇将孩子交到聂秋染手上,一边侧了身子从马车窗外看了出去,却没见到人影,只看到一个骑了马的随从正弯了腰跟在旁边,见到崔薇时,伸手朝后头指了指。聂夫子等人乘坐的马车后头,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破布鞋,瘦骨伶仃,浑身哆嗦着的人影艰难的抓着聂夫子等人乘坐的马车厢,缓缓的跟在后头,看到那随从的动作时,那人抬了抬头,满脸的狼狈之色,不是陈小军是谁
夫人可要问话若是要问,小人现在便将他拿过来。崔薇点了点头,满脸兴致之色看了陈小军一眼,见那随从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轻松的就将陈小军提了过来,搭在马侧,一边缓缓的走了过来,那头陈小军人还没到,便哆嗦着道:我要回去,你们带我回去吧。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当初崔梅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也是如此理直气壮的求情,如今没想到陈小军也是一样,崔薇看着这样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谁啊,我们可不认识,凭什么要带你一起
陈小军一听这话便着急了,他在京中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不容易崔梅替他去死了,解决了贺元年的事儿,可杀的人多了,每日也是恶梦不断,客栈的掌柜当初因贺元年一案被牵连进去,对他恨之入骨了,虽说后来被洗清了嫌疑放了出来,但却吃了不少的皮肉之苦,出来之后又赔了不少的银子,对陈小军恨得要命,把他打了一段,便将他赶了出去。陈小军身上无钱,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每日到处偷东西吃,四处歇息,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顿时难受无比,而且更令他恐惧的是,他像是身上害了病,私处开始化脓破皮,血流不断,每日又痒又痛,且越来越严重了,时常不舒坦,他身上无钱,别说抓药,连大夫都看不上,这会儿陈小军是想家了,一听到聂家人要回去,他这才偷偷跟在后头一路出了城了。
我是崔梅的丈夫,我是你大伯的女婿,你带我回去啊。陈小军这样一说,崔薇就冷笑:崔梅的丈夫我可不认识你,要不你去将崔梅叫过来,让她与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