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节告别曲</p>

白云归瞧着她，一缕青丝低垂，似流瀑倾下；雪肤与青稠般云髻相映，别样动人；下颌纤柔，红唇柔润，震惊时微抿的唇瓣，令人遐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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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纯面容，仔细打量的话，居然有这般烈烈艳色。</p>

白云归满心烦躁，终于渐渐轻减，将她拉入怀里，低喃道：“你怕什么啊……争鸿他说，他不想再做副官了，想去前线，用真实本事建功立业……”</p>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p>

画楼轻轻呼出一口气……</p>

却能感觉他呼吸间的炙热……</p>

“督军，您因何不高兴？您不知道，刚刚您训斥厨子，一家人都不敢喘气……”画楼这回倒是镇定不少，眸色清亮瞧着他，“督军，您是一家之主，咱们全部仰仗您生计……倘若您一丝不快，众人都心有戚戚……”</p>

果然，他浓眉一拧，松开了她，好不容易平复心绪又涌起不悦来……</p>

因为什么？</p>

他说不出口，有些往事当初逼不得已……当初以为逼不得已，其实多少有点自欺欺人。那时年轻，太狂妄，太自信，也太利欲熏心罢了……</p>

他冷锐道：“你应该有分寸，并不是每句话都能问！”</p>

画楼眸色慵懒，无所畏惧笑道：“我多言了，多谢督军教诲！若无旁事，我先休息去了……”</p>

她的神态这个瞬间，冷而妩媚。</p>

白云归微愣，她已施施然出了书房。走出书房，画楼才心头一松。她不喜欢他这般亲昵，晚上那是逼不得已……</p>

不过李争鸿……</p>

画楼忍不住叹气：自从来到俞州，对她最好的，便是李副官。可是他要走了……</p>

这也是理所当然。他应该快二十五岁了，是到了男儿建功立业的年纪！</p>

做白云归的副官，将来亦能混个官职，却不是用热血拼出来的，有点血性的汉子都觉得尴尬吧？李争鸿虽然偶尔急躁，且撒谎时遮掩不住，也不失铁骨铮铮的汉子。</p>

他有这般抱负，画楼应该高兴。</p>

亦难掩心头不舍：毕竟他跟随自己这么久，在她与白云归之间，寻求最大的平衡忠诚。</p>

次日李争鸿来辞行，垂眸不瞧她，一副心虚模样，倒叫画楼不忍。</p>

可她依旧不动声色，等他开口。</p>

“夫人，我对不起您……”李争鸿低声道。</p>

至此一句，让画楼心口一酸，声音微沉，才显得冷寂几分：“李副官，一直以来，你待我极好。我以为，你不止当我是白夫人，更加当我是朋友！”</p>

李争鸿抬头，看着画楼，急切道：“朋友不敢当，但是我待夫人真心实意……”</p>

“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可是你要离开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让我觉得心酸……”画楼喃喃道，“你若是告诉我，我亦不会阻挡你的前程……可见你并不曾信任我……”</p>

“不是！”李争鸿朗声道，眼眸里惊涛涌起，“我没有不信任夫人！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夫人，我要去前线，总有一日会像督军一样，成就一番事业！”</p>

“丈夫当有鸿鹄之志！”画楼莞尔，“我等着你衣锦还乡！”</p>

“是！”李争鸿扣靴，给画楼行礼，“今日我还给夫人做最后一天副官……”</p>

这句话莫名让画楼有些伤感。</p>

来到这个时空，她有了太多的感情。在二十二世纪的时候，她自小就被教育，同伴只是另外的人，一旦他们跟自己的任务冲突，便要放弃……旁人若是放弃你，亦是因为任务至上，不可以心生怨怼。</p>

无情无怨……</p>

时过境迁，画楼一直保持心境平和，尽量无情无怨……</p>

而心，往往不受理智的控制。</p>

当李争鸿说要走的时候，心是淡淡疼痛的……这是对朋友的不舍……</p>

它强悍保持独立，不依附于理智。</p>

画楼告诉家中众人，李副官要走了，大家都微微愕然。</p>

白云灵却突然脸色煞白，不自觉上前问他：“你……你要走了？为何要走啊？”</p>

李争鸿被她的逼问吓一跳，连忙解释：“六小姐，我想去前方。督军已经同意将我编入陆军第二十军，任连长……”</p>

“为何要走？难道做副官不好吗？前方打仗，定要流血的……你……你为何要走？”白云灵越说，嗓子哽咽越发厉害……</p>

不管怎样努力，都控制不住泪水簌簌落下。</p>

李争鸿吃惊，又不知所措瞧着慕容画楼。</p>

画楼轻叹一口气。</p>

在场众人，都能看出端倪来。特别是李方景，只觉得无奈。这丫头对他始终有所保留，原来是心里装了李争鸿这个耿直的傻小子。</p>

情急时落泪，可触及大家的眼眸，又尴尬得恨不能寻个地洞钻了进去，圆圆大眼睛清澈明亮，白皙脸颊挂着晶莹泪珠，却羞得通红，跺脚跑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