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节（粉红540加更）</p>

小丫鬟柔腻素白的手撩起幕布，画楼满腹狐疑，跟着慕容半承进了内室。</p>

古式的房子，雕花窗棂紧闭，屋子里有浓浓迷迭香味，有些闷人，光线很暗淡。画楼蹙眉，她一向用迷迭香来安神的。那么，慕容太太是不是睡眠不好，才用了这般浓郁的熏香？</p>

内卧尚且宽敞，幽暗光线中，能看清摆了一整套深棕色圆木家具，贵重大气，应该是慕容老爷子生前惯用的；卧室分了两截，用青葱色印花帘布隔开，摆了一人高的什锦槅子挡住。</p>

什锦槅子上摆着几个青花瓷瓶，几本古籍和一尊笑眯眯的玉佛。</p>

绕过那什锦槅子，小丫鬟撩起青葱色帘布，便能瞧见一张宽大拔步床，淡紫色雪镂稠帐子被金钩半钩着。</p>

床上铺着月白色绣金红线的花饰，宁静淡雅。</p>

慕容太太垂首坐在床沿，用手帕拭泪。</p>

她穿着宽大湘竹湖丝洒雪稠斜襟上衫，雨过天晴色锦云葛长裙，脸颊白净，比去年尚且丰腴三分。</p>

画楼微讶。</p>

慕容太太已经抬了手，招呼画楼过去。又见跟过来的慕容半承，声音里透出冷漠与戒备：“你出去吧，我想跟画楼单独说话……”</p>

慕容半承看了眼画楼，最终只是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p>

慕容太太半垂了眼帘，不再看他。</p>

屋子里安静下来，唯有迷迭香暗暗浮动，有些呛人。</p>

画楼打量慕容太太的神色，幽暗光线里，她气色不算太坏，比以往丰腴了些；眼帘半阖，晶莹泪珠便毫无预兆沿着白皙脸颊垂落，滚滚热泪落在衣襟上，似盛夏莲叶上的露珠，饱满轻盈。</p>

她只是拉着画楼的手，不看她，也不说话，只顾潸然落泪。</p>

画楼掏出帕子给她拭泪，轻声道：“妈，大白天的您怎么不开窗透透气？这样紧闭窗棂，屋子里味道重，对您身体不好……”</p>

慕容太太接了帕子，并不答话，只是泪珠滚落更甚。</p>

画楼想找到事情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这般不停啼哭，对眼睛不好。她欲起身去开窗，慕容太太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半晌才抽噎道：“画楼，妈没事，不用开窗。妈……”</p>

她说着，手不禁抚上了自己的小腹。</p>

幽暗光线里，画楼觉得那小腹微微隆起，心如洞火般清晰。</p>

她眸子一冷，又连忙敛去情绪，不想慕容太太难堪。</p>

“……妈有了身子，快五个月了。妈不要脸……”慕容太太哽咽住，又是泪珠落下。她扬手拭泪的时候，画楼这才注意到，她皓腕上一条狰狞的伤疤。</p>

画楼的心好似被钝器割着，一下下剧烈又缓慢的痛。她拉住慕容太太的手，绵软手指拂过那条疤痕，眼眸不禁噙了水雾：“妈，您怎么这样傻！”</p>

这是割腕留下的疤痕。</p>

慕容太太慌忙抽手，却不及画楼的力气大。</p>

呜咽的低声哭泣，变成了大肆的彭勃之势。她伏在画楼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p>

帘外的人也听到这凄厉哭声，不禁眼眶微润。</p>

画楼在慕容家，一直待到黄昏时分才回去。</p>

见她眼皮微肿，白老太太也心中一酸：“见到你妈了吧？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上次我去瞧她，她就不成样子了……”</p>

画楼笑容很是勉强。</p>

白老太太也不多叨扰她，问她吃饭没有。得知她从慕容府吃了晚饭才回来的，便叫小丫鬟打水给她洗澡，让她早些歇下。</p>

画楼次日才把去慕容家的情况，告诉了白老爷子。</p>

“……这是身子不好，谁也不想见。”画楼道。</p>

白老爷子见她一副不愿意深谈的模样，想着慕容太太就算还活着，只怕也只剩一口气，也不好多问。</p>

吃了早饭，画楼便出门，说再去慕容家。</p>

出了白家老宅，她却是去了一间僻径的小茶馆，见了韩督军派过来保护她的将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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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大半个中午的话，画楼这才去慕容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