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节（粉红10加更）</p>
旧历年十一月底，南北和谈终于初见成效。</p>
因为卫总理不顾总统反对，执意支持和谈。他是持总统手谕南巡的，代表了大总统。卫总理跟南边谈判，就是代表整个北方政府，签署了和平条款，南北正式形式上统一成为一体。</p>
张总统私下里暴跳如雷，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对。况且卫总理是代他签署的条约，他再反对，早已迟了，只得勉强同意。</p>
可是卫总理刚刚回到京都，便被扣押。</p>
幸而卫氏嫡系却早有准备。</p>
卫安远胜在谋略，败在英武。他被白云归囚困俞州，铜墙铁壁也逃脱不了，只得权宜之计先答应，脱身回了北方再说；而回去后应该如何应对张氏，他早有了防备。</p>
在俞州输了，因为俞州没有他的部队，没有他的人，全部都是白云归一手遮天，卫安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p>
回到北边却不同。他的老巢都在北方，势力和人脉运用巧妙，张总统也逃脱不过他的算计。</p>
张总统阳奉阴违同意和谈，背后却捣鬼，扣押卫总理。这件事原本机密，可第二天北方新闻界便知道得一清二楚，报道了出来。顿时让沉浸在和谈喜悦的民众大骇，掀起皓然大波。</p>
举国上下也终于明白为何南北和谈搁置数久，原来是张总统不愿见到华夏统一，暗地破坏。</p>
张氏被全国上下攻讦，又因防备不足，被卫氏嫡系偷袭，损兵折将，黯然离去。</p>
北方政府总统府姓张换成了姓卫。</p>
这个消息传到俞州的时候，画楼正在帮着筹办卫幽和李争鸿的婚礼。</p>
谣言纷纷说什么白督军要兼祧两房，原来是个误会，是他从前的副官要娶太太，无奈南方战事繁忙，李太太便暂时住在官邸，而夫人也未曾离开官邸，一切都是有心人的恶意揣测。</p>
不管真相是什么，这件事很快被压制下去。</p>
从前喧闹的声音都沉寂，如今虽然还有上层社会的太太小姐们平日一处摸牌，会作为谈资，却总是小小雨点，不成气候。原本白督军要兼祧二房，众人最感兴趣的，是二夫人的来历。如今知道根本就是误会，谣言的热情瞬间减退。</p>
李争鸿已从前线赶了回来，办完婚礼他们夫妻就要回驻地去。</p>
画楼想留幽幽在俞州待产。</p>
幽幽不同意，笑道：“我在官邸这些日子，吃住都好，就是心中不安稳。我还是回去，军医也是军人，我不能离了我的位置。”</p>
画楼打量着卫幽的神色，表情微带几分试探：“幽幽，你是不是怪督军利用你和争鸿的事，为难卫总理，所以不想住在这里？”</p>
卫幽沉吟片刻。</p>
她墨睫微垂，在眼底倒映成优美剪影。</p>
须臾，她才抬眼看了画楼：“嫂子，你知道我为何喜欢争鸿吗？”</p>
画楼接口，“为何？”</p>
李争鸿给画楼做副官，画楼了解他的为人，很忠诚，不会花言巧语，撒谎时眼睛不敢看人，遇事就会急躁。这样的男人，他的反应总是最真实的，不需要花心思去猜他的想法。</p>
他不会有太高的前程，但是踏实本分。</p>
当初白云灵便喜欢他这份老实。</p>
也许，幽幽也喜欢吧？</p>
果然，卫幽恬柔笑了：“因为他是军人，不是政客。他很老实，不会撒谎，让我心中异常踏实。嫂子，你知道我的出身，我见惯了家里的男人油滑狡诈，不仅仅算计旁人，有时连枕边人也算计，让我很不安。而争鸿永远不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p>
还是怪白云归借着救她，借着帮李争鸿，算计卫总统的事情，画楼莞尔。</p>
世家出身的姑娘，经历过富贵荣华，享受过权谋尊贵，她敢出来做军医，除了自恃武艺超群，更多的是厌倦了豪门里表面平静、背后肮脏的生活吧？李争鸿便是似阳光般开朗又简单的男人，最容易照进卫幽这般渴望真诚，渴望简单的女子心灵。</p>
“嫂子，我最不喜欢有人欺骗我。我也不骗人，我就是不喜欢白督军，所以我不想留在俞州。”卫幽诚恳看着画楼的眼睛道，“哪怕他最终的结果是让我父亲有了更高的地位，我仍是不喜。对不起，我是个怪人，嫂子……”</p>
画楼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没有怪，人之最初，都是彼此坦诚，每个人都渴望彼此间真心实意。可是很多人我们改变不了，唯有远离，你的做法一点都不怪，反而，你很理智，幽幽！”</p>
“他利用你和争鸿，你生气是应该的。他也有他的无奈，你只看到男人们的欺骗，却看不到他们不欺骗的后果。我想，如果不是你的父兄擅长算计，你的家族也不会历经两个时代都不倒。幽幽，男人要保障大的安稳，总是有时会顾不上背后的妻儿。”画楼眸光中噙了缕缕暝色，“得到一样，失去一样，生活一向公平。”</p>
顿了顿，画楼笑容又温软如常：“我可不是替督军说话。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来过了旧历年再回驻地？督军昨日还跟我说，他从军十几年，一直都是在驻地过除夕。今年他想留下，初二再去，到时你们与他同行。你别着急拒绝我，你问问争鸿……”</p>
画楼挽留之情恳切，卫幽不忍心当场便回绝了，只得道她回去商量。</p>
今日是冬月初十，冬月十五是她和李争鸿的婚礼。</p>
原本她是打算办了婚礼便回南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