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节古墓巧计</p>

洗了澡，画楼被白云归抱在怀里。</p>

窗外一轮冰魄出碧海，清辉冷入骨髓，光颓虬枝盛开冰花，冬夜这般凄清冷艳。</p>

画楼欲挣脱他的怀抱，笑意微浅：“督军，我要睡觉了，这样我睡不着……”</p>

白云归的手臂却紧了一分。</p>

画楼沉默，轻轻叹了口气，依旧靠在他的怀里。只是肩头寒凉，她拉过锦被将自己盖住。</p>

“画楼……”他轻软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低醇诱人。</p>

画楼含混嗯了一声。</p>

“画楼……”他依旧重复着，“画楼……”</p>

她终于忍不住笑，转身趴在他的胸膛，半支着脑袋望着他：“您怎么了，督军？叫魂么？”</p>

白云归脸色有些怅然，静静凝望她，她眼眸清湛轻盈，并无他想要的缠绵柔情。肩头锦袍微落，她初雪肌肤上的吻痕清晰，香艳彻骨。</p>

他粗茧手指摩挲着她下颌的纤柔曲线，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p>

四目相对，白云归满眸浓郁情愫与渴望紧紧纠缠着画楼，让她不能后退一步，似墨色漩涡，拉着她沉沦。</p>

画楼轻覆了羽睫，微微阖眼。</p>

下巴轻疼，他手指用力捏住了她，令她倏然睁开眼。</p>

“看着我！”他声音温醇里带着强悍，“怎么了，为何不看我？”</p>

画楼终于忍不住，奋力推开他，挣脱了他的怀抱，躺到里面，背对着他，拉过被子将身子裹住，喃喃抱怨：“您今天魔怔了，我不同您闹，明日还要早起！”</p>

片刻的沉静，便感觉他终于缓缓躺下。</p>

一声清脆开关声，屋子里遽然黑暗。</p>

画楼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好半天才能适应这浓稠黑色。</p>

“有时候想想，你真可恨！”昏暗房间里，静籁无声，白云归突然开口，让画楼耳膜一动，“你不贪心，有时候也可恨。”</p>

“你应该更加贪心一点，画楼！”白云归静静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声音亦清冷低沉，“我们的婚姻，你可以更贪心些……你为何试都不愿意去试？”</p>

贪心的奢望他的爱，不同于丈夫的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缠绵悱恻的爱。</p>

画楼手指微紧，心间湿漉漉的，莫名的酸楚在汩汩流淌。</p>

她沉默不语。</p>

等不得眼眸的回应，亦等不得语言的回复，白云归终于发怒，猛然将她的身子板过来，沉沉压在她身上。</p>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呼吸起伏得汹涌，燥热喷在她冰肌脸颊，“告诉我，刚刚我说的，你听懂没有！”</p>

她懂的，她那么聪明，怎会不懂？白云归不过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自己好受几分。</p>

依旧是沉默，沉默比这寒夜还要让白云归感到彻骨冰冷。</p>

“你是不愿，还是不敢？”他只觉自己的心揪起，霸道里透出几分寂寥。</p>

缓缓一声轻叹。</p>

画楼声音怅然：“白云归，你好过分！不是我不够贪心，而是你太贪心了。你想要给我爱情，却又怕得不到回应，满腔深情难酬。你可知，情是难以算计的，你能计较得这般清楚，因为你不曾深陷。你自己都置身事外，为何非要我先入局？”</p>

白云归愣住。</p>

画楼任由他欺压着，将头微偏，沉默开始进入睡眠。</p>

白云归放开了她，将她的被子仔细盖好。</p>

第二天早起，他神色平常，不带恼怒，让画楼松了口气。</p>

那次过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亦不曾对她要求过多。亲热时，激情迸发，他亦会迷茫自己对她的感情。</p>

李方景不曾得到半分回应，满心将她挂念，或许那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情。</p>

白云归想着，他做不来。</p>

一个女人在他身边，他会全心全意疼爱她、敬重她、宠溺她，她若是要走，他绝对不会挽留，等到她离开，他便会将她忘记，不管从前多么缠绵恩爱。</p>

你不要，我便收回，就像当初他对云媛。过了最初的不适应，他心头那些感伤便渐渐散去，感情的筹码，他运用自如。</p>

他一向计算得如此清楚。</p>

可是画楼说，倘若能算计清楚的，便不是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