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节那笔钱(1 / 2)

 第二百零九节那笔钱</p>

闹过一场,虽然很累,反而睡不着。</p>

白云归依靠床头抽烟,画楼静静闻着那清冽烟草气息。</p>

她的思绪依旧被张从德的事缠绕着,直到粗粝指端摩挲她脸颊肌肤,白云归问她在想什么,画楼才回神。</p>

她秀眉轻蹙:“三番五次挑拨张老师跟您闹的,是不是从前的张总统?”</p>

白云归有些惊讶,随即颔首:“除了他,旁人也无动机。他跟我合建的研究所分开后,就想着把老师带过去。老师不太愿意替他做事,若不是张恪的死,老师也不会这般暴怒,他也无从下手。”</p>

发生这件事,周副官第一念头想到的是阮立,还说要不要找阮处长问问。白云归怕画楼也会这样想。可是,她的见识总是让他惊叹、赞赏。</p>

画楼挑眉轻笑:“您怎么不想法子教训他一顿?总是被他得逞,他还以为您怕他。”</p>

“没必要。”白云归缓和的脸色又微黯,“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有了这样的间隙,老师只怕不会再有心力去做事了,他挑拨也得不到好处,任由他吧。手足同胞,争一时长短,真的没有必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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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极力遮掩,画楼亦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厌倦。</p>

他当初从军的理想,是想护国安邦,让华夏更加强盛;而这十几年他所做的,却是跟这个抢地盘,跟那个拼阴谋算计。不争不抢,地位不稳,更别提当初的理想了。</p>

人至中年,每当反思这一生走过的十几年,是不是总有光阴虚度的怅然?当初的理想渐渐偏离,而生活却将他推向了另外一处的高端?</p>

他是不是觉得很累?</p>

以前他便说过一次,他厌倦了官场的倾轧。他是个军人,却因为这个时代的畸形扭曲,走到了如今统辖一方的位置。</p>

画楼淡然微笑,初雪双颐在灯下有淡淡白玉般光润,她道:“出了这样的事,我怕您以为是阮处长……”</p>

她是担心白云归怀疑阮立,以为是阮立给张从德写匿名信。</p>

阮立是个能干忠诚且刚正不阿的,画楼不想因为她想杀张恪这件事,而令阮立和白云归两人有了隔阂</p>

白云归揉乱她的乌黑柔顺青丝,忍不住笑:“我还怕你怀疑他……”</p>

画楼也跟着笑出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暧昧缱绻。白云归轻轻躺下,将她抱到自己怀里,让她依偎在他胸膛。</p>

“明天是腊月十八啊!”画楼感叹道,“督军,您脸上还有伤痕呢,只怕消不了。”</p>

白云归的手指沿着她光洁后背轻轻**,笑道:“傻姑娘,迫不及待要嫁人?是后天。”</p>

画楼瞥了他一眼:“都快凌晨五点了,督军!您说的今天早就过去了,现在是腊月十七了。”</p>

白云归哑然。</p>

似乎同画楼有争议的时候,他从未赢过。</p>

他也不执拗,爽朗笑道:“你什么时候都是对的。”</p>

声音里没有被她反驳的不快,反而满是欢喜,令画楼心头微舒。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在他胸膛打圈,思绪轻扬飘渺。</p>

“别闹。”白云归身子在她的触碰下酥麻难耐,低声阻止她。</p>

画楼回过神来,讪笑收了手。有些尴尬,便没话找话,将慕容半岑告诉她的,说给白云归听。只是变了说辞,把慕容半岑争取官费生的实情说成他的自强不息,不牵扯白云归。</p>

“半岑有这等志气,将来能成一番事业。”白云归没有怀疑,感叹道,“过了年,我便让人去美国那边帮他们安顿,大约五六月间亲家太太就可以启程。如果半岑考上了官费生,他先过去也可。”</p>

说到半岑出国,白云归便想起当初画楼借给他周转的那批金条,如今将近一年过去,经济复苏较快,官银号储备充足,这笔巨款应该还给画楼,让半岑和苏氏带去美国生活。</p>

“你年初给我的那笔钱,照一分利算给你,全部换成美元,让去美国那边找房子买地的人带过去,存到美国银行,以后半岑和苏捷在美国遇到急事便能应急。他们的生活费我每年另外寄出去,你觉得如何?”白云归把他的打算说给画楼听。</p>

那时画楼好似说过,那笔钱是苏莹袖赠送给她的。苏莹袖以为自己回到霖城是不能活下去的,这辈子就算老死霖城了,半岑又托付给了他,钱反而是祸害。</p>

如今不同了。</p>

苏莹袖不仅仅有半岑,还是刚刚出生的苏捷。她一个女人没有收入,只能靠这笔钱维持生活。</p>

画楼心头微动,正中她的下怀。这笔钱她也在惦记,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讨要。就算他不主动说,半岑和苏氏出国,画楼也会问他的。</p>

“督军,当初我妈给我这笔钱,半岑不知道。”画楼笑道,“我想,不如把这件事告诉他,这笔钱就还给我妈。他们的生活费,咱们就不管了。督军,半岑和苏捷都是男孩子,让他们一直受您的接济,年纪大了总会觉得尴尬。男人嘛,总是依仗旁人救济生活,能有什么出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