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羽啐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撒手。”</p>
“没事儿！就让他等一个时辰呗！”</p>
“快放开，真不害臊。”</p>
“我不！”</p>
“……”</p>
“呼哧呼哧……”</p>
“呼哧呼哧……”</p>
姜芷羽倒在床榻上，任赵昊粗重的鼻息打在面颊上，神情不由有些迷离，咬了咬嘴唇终于说道：“要不……让他等一个时辰？”</p>
谁料赵昊这个时候坐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好！就是这个精神状态，咱们出去吧！”</p>
说罢，就逃跑似的出了门。</p>
姜芷羽：“……”</p>
她看了看自己衣衫上的褶皱，又摸了摸发烫的脸颊。</p>
好像明白了赵昊的意思。</p>
却还是恨得牙根痒痒。</p>
等晚上回来，一定要好好惩罚惩罚他。</p>
不一会儿。</p>
前厅。</p>
赵昊一看到曹公公就抱怨道：“老曹！你这特娘的，大白天过来干什么？”</p>
曹公公看他心浮气躁的样子，听着他紊乱浮躁的脉搏和心跳声，不由心中暗笑。</p>
果然。</p>
心玉蚀人心智，就连姜峥都顶不住。</p>
赵昊一个纨绔，凭什么顶得住。</p>
他本来还对一个多月不出府这件事情心有疑虑，毕竟就算再上头……一个月都呆在屋里不腻么？</p>
但看赵昊的样子……以及姜芷羽的样子。</p>
恐怕不腻。</p>
曹公公赔笑道：“这不是皇上想您二位了么？特意叫奴婢过来问问这一个月你们都在做什么？”</p>
姜芷羽瞪了赵昊一眼，正欲开口解释。</p>
赵昊却把她拉到身后抢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这个月一直都在家里面看书。”</p>
看书？</p>
鬼才信！</p>
曹公公嘴唇抽了抽：“原来如此……”</p>
赵昊不悦道：“你这啥表情，难道我说实话你都不信？”</p>
曹公公连连摆手：“没有没有！”</p>
赵昊急了：“我们真的一直都在看书。”</p>
曹公公赶紧点头：“啊对对对……”</p>
赵昊：“？？？”</p>
眼见赵昊要发火，曹公公赶忙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快去宫里吧，皇上真是想念您二位得紧啊！”</p>
赵昊却有些为难：“真的是特别想么？我屋里还有一本书没看完……”</p>
曹公公惊了，皇上传召呢，你还想看书？</p>
他不由问道：“还得看多长时间？”</p>
赵昊眼神有些躲闪：“一个时辰……”</p>
曹公公：“……”</p>
赵昊：“……”</p>
姜芷羽：“……”</p>
曹公公终于忍不住了：“要不！您这本书还是回来再看吧，皇上有命，您这不是为难奴婢么？”</p>
赵昊看他样子实在为难，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行行行！就随你去一趟，马车就在门外对吧？”</p>
说着，就拉着姜芷羽的手，径直走向府外，看见马车直接钻了进去，顺便拉上了门帘。</p>
曹公公：“……”</p>
听着里面打闹的声音，不由摇了摇头，甩了一下缰绳，马车便向皇宫的方向赶去。</p>
心里想着，皇帝说的果然没有错，在心玉的作用下，意志再强的人也会被销魂蚀骨。</p>
尤其是头一个月……</p>
赵昊这种沉迷享乐的纨绔，若是没有外人拉他一下，以后恐怕会成为一滩烂泥。</p>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跟前。</p>
小夫妻跟着曹公公，一路来到乾清宫，却看到大殿门口跪满了大臣。</p>
里面，还传来姜峥怒骂的声音。</p>
赵昊有些好奇：“老曹，这是什么情况？”</p>
曹公公叹了一口气：“唉！还不是上前线督战闹的！”</p>
赵昊愣了一下：“督战？”</p>
这件事情他听说过。</p>
就在前几天，前线战报频频传来，却鲜有喜报。</p>
那天早朝，姜峥就提出了要去前线督战，以鼓舞士气，结果遭到了群臣的反对，生怕这个皇帝去前线出什么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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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群臣反对声音太大，事情只能不了了之。</p>
一开始赵昊还以为姜峥这是在作秀，因为只要他想要督战的消息传到前线，便能够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p>
虽然比亲自督战效果要差不少，但聊胜于无，全都是白赚的。</p>
不过今天看来……</p>
小老头估计是要玩真的。</p>
因为最适合作秀的舞台是朝堂，而不是乾清宫。</p>
天早已入冬，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已经相当冷了，不少大臣跪在大殿外都忍不住有些发抖。</p>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不像作秀。</p>
赵昊作势欲朝前走。</p>
曹公公赶紧拉住他：“昊爷，要不等皇上把正事儿忙完？”</p>
赵昊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里面就传来了姜峥的声音。</p>
“既然已经来了，就一起来听听，顺便让这小子帮我们评评理！”</p>
这声音明显带着怒气。</p>
曹公公无奈，只好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两人穿过跪得满地的群臣，走到了大殿之中。</p>
看到殿内的场景，赵昊不由咧了咧嘴。</p>
殿外跪满了人。</p>
殿内也跪满了人。</p>
虽然里面跪着的大臣级别明显高了一个档次，但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跟外面的也没有什么区别。</p>
仔细扫了一眼。</p>
丞相荀越，和六部尚书全都在。</p>
还附赠了一个秦知礼和姜乐清。</p>
这是什么神奇组合？</p>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发动文武百官一起来向皇帝提亲呢！</p>
赵昊尴尬地搓了搓手，觉得自己不该跪，这些大臣都跪着，怪不好意思的。</p>
姜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俩坐，过来给我们评评理！”</p>
一听到这话，荀越赶紧说道：“皇上，赵昊不过是一介商人，不通家国之事，就算要找人评理，也不应该找他啊！”</p>
开玩笑。</p>
这可是关乎国运的大事。</p>
让一个纨绔来评理？</p>
赵昊顿时不乐意了：“荀相！这么说话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赵昊虽然干的是商人的生意，但我归根结底是一个读书人。我们读书人，讲究的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怎么到你这儿，我连为国事评理的资格都没有了？莫非我赵昊身无官职，就连‘理’都不配有了么？”</p>
荀越顿时噎了一下：“这……”</p>
这小碧宰治果然牙尖嘴利。</p>
姜峥却是拍手笑道：“好一个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昊儿你坐，别管他们！”</p>
“哎！”</p>
赵昊拉着姜芷羽乖乖坐下。</p>
姜峥则是看了一眼他们身上衣服的褶皱，不由心中暗笑。</p>
如果不是曹公公刚才逼音成线汇报了刚才在镇国府的所见所闻，说不定还真就信了赵昊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读书人。</p>
忧国忧民？</p>
忧个屁！</p>
连出征诗都是我跟老伙计连坑带拐骗着他作出来的。</p>
赵昊义愤填膺地问道：“父皇，他们是不是欺负您了？您把事情说一下，我给您评评理。”</p>
嘿！</p>
要的就是你小子的态度。</p>
姜峥冲曹公公使了一个眼色，曹公公立刻会意，将大殿的殿门关上了，房间内顿时安静了许多。</p>
当然，也暗了许多。</p>
曹公公将烛台点亮，随即启动了殿内的隔音阵法，这下彻底安静了。</p>
姜峥看向赵昊：“逐夷城的事情你知道么？”</p>
赵昊挠头：“不知道啊，也没啥消息，不过没啥消息便是好消息吧！”</p>
姜峥扫了地上的大臣一眼，摇了摇头道：“逐夷城形势相当不好！异族……”</p>
接着，他就把逐夷城的概况讲了一遍。</p>
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丝毫夸张。</p>
一番话下来，赵昊焦虑得直搓膝盖：“这，这咋办啊？异族怎么会这么猛啊！”</p>
姜峥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昊儿！父皇准备去前线督战，以鼓舞士气，你觉得如何？”</p>
“那必然可以啊！”</p>
赵昊顿时无比兴奋：“我爷爷都说了，当初打仗的时候，只要有您督战，士气至少提高两倍，战力至少提升五成，您要是过去，指定能反败为胜啊！”</p>
这话，有夸张的成分在内。</p>
但也没有完全夸张。</p>
可能是因为小老头的爱豆光环，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皇运澎湃，小老头督战的确对士气的提升很猛。</p>
现在逐夷城那边，虽然荒国军队一直处于劣势，但毕竟是僵持阶段。</p>
就算小老头过去，不能反败为胜，那也能把僵持的劣势转变成僵持的优势。</p>
再拖一段时间，异族必定会垮。</p>
小老头还挺讲义气！</p>
当然，朝政可能因此会乱，不过如今荒国文官体系已经很健全了，虽然地位没有武将高，但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p>
且不说武将不在，就算武将在也不存在欺压文官的情况。</p>
再加上皇室是有更高效的传讯工具的，在逐夷城最多也就是一天的信息延迟，遇到重大的事，也是勉强可以让小老头远程办公的。</p>
这些人担心的，无非就是姜峥出意外，导致荒国大乱。</p>
这特娘的！</p>
身边有曹公公和桂公公两个高手。</p>
除非异族藏一手炸弹，不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p>
姜峥指着赵昊，冲着臣子怒骂道：“看到了没有，就连他都知道朕督战能够打胜仗，你们就不懂这个道理？”</p>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跪地。</p>
荀越声泪俱下道：“皇上！赵昊只是忧心神武大将军，一时间失了神智，又怎么能知道君主对朝廷的意义？如今我们荒国的确外患当头，但内忧同样不小，粮道、民生乃至征兵政策，都需要经皇上之手，若您去了逐夷城，那……”</p>
“哗！”</p>
姜峥怒极，直接掀了桌子，上面的笔墨纸砚洒了一地。</p>
墨水飞溅，洒得荀越满身都是。</p>
这个丞相却不闪不避，静静地看着姜峥，准备继续说。</p>
姜峥却毫不留情打断：“内忧，内忧！若所有内忧都要让朕一个人解决，那朝廷还养你们这帮废物做什么？若真是寻常战事，朕何苦上前线督战？外面那些废物不知道真实情况，你们几个废物还不知道么？”</p>
他头发散乱，像一头发狂的怒狮：“朕的百姓，朕的将士，正在边疆受苦送命！近五十万异族大军兵临城下，背后是无数个妖族部落。</p>
全都是精锐，全都是精锐懂么？赵无敌一个多月重伤十七次，其中三次险些送了性命，他身上用的伤药，你们拿来当饭吃一年都吃不完！</p>
内忧！</p>
内忧！</p>
你们这些废物就知道内忧！</p>
等异族铁骑杀入逐夷城，屠戮我们荒国将士百姓，民心一散国就没了，你们还有个屁的内忧！”</p>
他看向赵昊：“昊儿你说，我们荒国的立国之本是什么？”</p>
赵昊朗声道：“护百姓，杀异族！”</p>
姜峥躬着身，冲众人大骂道：“听见了么？你们口中的纨绔，都知道立国之本是什么！你们这些丞相，六部尚书，却不知道？你们就是这么当一国之臣的？”</p>
一众大臣被骂得缄口不言，但很明显也没有妥协的意思。</p>
这个时候，礼部尚书秦恪微微侧了侧脑袋，冲秦知礼使了一个眼色。</p>
秦知礼这个愣头青当即向前跪了几步。</p>
一旁赵昊咧了咧嘴。</p>
你们这些人可真行！</p>
老的缩头，让小的上，反正小的头铁。</p>
秦知礼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朝堂不可一日无……”</p>
“闭嘴！”</p>
姜峥也是老刺头了，怎么可能给他教育自己的机会？</p>
当即怒斥道：“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才读了几本书就出来掉书袋？书上写，君叫臣死臣不死为不忠，朕让你去死，你去死么？”</p>
秦知礼张了张嘴：“微臣……”</p>
姜峥直接打断：“别狡辩，你做不到！父叫子亡子不亡为不孝，你看你把你爹气成什么样，后半句你都做不到，就别说前半句了！”</p>
秦知礼：“吭哧吭哧……”</p>
姜峥气势实在太足，两句话劈头盖脸下来，他直接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只能跪在地上不说话。</p>
这个时候，姜乐清上前了。</p>
姜峥直接怒斥道：“宫里规矩，女子不得干政，你闭嘴！”</p>
姜乐清打了一个哆嗦，直接偃旗息鼓。</p>
跪在地上的七个大臣齐齐无奈。</p>
果然，小年轻还是小年轻，在姜峥面前没有任何战斗力。</p>
赵昊也是看得直乐。</p>
其实他们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思。</p>
一国之君太重要了。</p>
尤其是姜峥！</p>
如今的局势没有立储，只要姜峥出现意外，荒国必定大乱。</p>
到时候，谁来主持大局？</p>
谁又有资格从一堆废物里面挑一个新皇出来？</p>
镇国公？</p>
大家都相信赵定边的为人，但就算他挑一个皇子硬扶，那个皇子也很可能自愿变成他的傀儡。</p>
再说，人是会变的，万一赵定边觉得自己孙子更优秀一点，动了别的心思，那该怎么办？</p>
他们不是不知道风险或许并不大！</p>
但……</p>
后果承担不起！</p>
所以即便风险再小，他们也很难同意。</p>
那现在怎么办？</p>
看姜峥这意思，就算是全朝大臣都反对他去督战，他也会力排众议亲自前往。</p>
所有人都知道，姜峥是真的把百姓和将士放在心头的。</p>
那……请皇帝立储？</p>
这是个好办法，只要立储，哪怕出了意外，所有人都会朝一个方向使劲儿，文臣拥戴太子就是理所应当。</p>
讲究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p>
但这事儿谁敢提？</p>
提了就是大逆不道，提了就是有不臣之心，提了就是你觉得皇帝会死。</p>
这特娘的……</p>
死结！</p>
大殿之中，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安静。</p>
慢慢的，姜峥的怒气也平息了一些，感慨道：“诸位爱卿的心事朕都明白，但朕希望你们清楚，有百姓有将士才能有国。我们荒国的皇帝，受命于民！</p>
如今边疆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夜不敢寝，生怕下一次睁眼看到的是异族的屠刀。</p>
边塞苦寒，将士白天浴血，战甲夜不能脱。白日的热血，到晚上便是刺骨的冰寒。</p>
如此场景，朕怎能忍心！”</p>
他语气十分诚恳。</p>
赵昊在旁都忍不住有些小感动，别管这小老头心思多不多，对百姓和将士的感情都不像是假的。</p>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下一刻小老头的目光就投到了自己身上。</p>
姜峥神色认真：“昊儿！我曾听闻，你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边疆？”</p>
赵昊：“？？？”</p>
他看着姜峥白光明亮，却时不时有黑气吞吐的星子，心中涌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p>
但他只能回答道：“是！”</p>
姜峥笑了：“那这次，你陪父皇走一遭如何？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虽然你没有修为上不了战场，但有你在，你爹的战意也会提升几分啊！”</p>
赵昊：“……”</p>
我想去是不假。</p>
但我看你这意思，若是真不幸碰到意外，打算直接把我一起带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