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佐信说说看,这事儿现在是朝中争论最激烈的事,了解一下方能有备无患。”
“朵颜受到林丹汗的威胁,又与大明建虏相邻,就算我大明希望朵颜保持中立也是不可能的,存亡之时,朵颜必须选择一个阵营,大人以为他们会选择谁?”
一阵凉风吹到赵谦湿漉漉的额头上,让他一凉,“原来如此……”此时赵谦不禁有些后怕,这朝廷大事还真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盲目说话后果确实是严重的。
韩佐信道:“内情还不只这些。目前朝廷大臣分为和战两派,各执己见,一旦站准了阵营,就势必与其中一方为敌,保持中立也不容易,肯定被两边排挤。粮草换军马一事,其中朵颜处境,饱学阁臣如何不清楚?大人可知道为何还有人坚持要以米资敌?”
赵谦沉吟片刻道:“他们主张议和,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如此一来,才更能促进和谈的可能。”
韩佐信听罢点点头:“大人意欲站在哪边?这正是佐信这几天一直牵挂的事情。”
赵谦道:“据我所知,元辅以清流自居,自然不会想与蛮夷和谈,是主战派的领袖,那杨阁老……”
“杨阁老并未明确表态,和战还得看皇上的主意。”
“哦……”赵谦看了一眼韩佐信手边的《资治通鉴》,说道,“此类书大理相通,只是时效却不如《明实录》。”
韩佐信摇摇头,苦道:“除非入阁或者翰林编修,否则是无法看到实录的。”
赵谦心道古代相关资讯不足,必须从古书中悟出今理,没有点悟性确实很难。
下午太阳变成血红的时候,赵谦等人才到达直隶高阳,前兵部尚书辽东经略孙承宗赋闲之后就住在这里。
赵谦升正三品兵部左侍郎,赐同进士出身,但是他们这种靠战功升为京官的人,兵部并不愿意将内部的一些事务交给他们,原因就几个字:不安全。所以赵谦的兵部侍郎做得很是清闲,如同他在长安做断事一般清闲。
被同僚排挤,赵谦是早有经验,倒并未有多大的不爽,唯一困难的是,不掌实权,经济收入有些困难,还好的是因战功朝廷奖赏了一些钱财。但是官做到这个地步,仕途便是赵谦唯一的生路,清闲也不能就此混日子,一家子还得靠自己,没事也要找点事做。
官场之上,你要问整天都做些什么,其实很简单,除了分内事,最重要的就是拉关系,关系越广坐得越稳。
朱由检有鉴于前朝的党争之祸,最痛恨大臣拉党结派,对于这一点,赵谦还是悟到了的,连杨嗣昌那里也没有去,只送了一封书信,杨嗣昌心中了然,私下深赞赵谦所为。
所以赵谦拜访的第一个人便是赋闲的孙承宗,孙承宗无官无职,和他攀关系不会落人口实,实际上孙承宗却是一个誉满朝野的元老级别的人物,就目前辽东经略兼兵部尚书袁崇焕也是孙承宗的老下属,见面还得叫孙承宗一声恩师。兵部尚书袁崇焕,便是赵谦目前的顶头上司,虽远在辽东,但是这么一说,孙承宗这个人就值得赵谦大老远跑来拜访了。
孙承宗虽是左庶子(成绩优异的博士生)出生,却好谈兵,赵谦在军事虽然撇脚,却大小经历了好几场恶战,和他应该能谈得来。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孙承宗居住读书的草堂,赵谦想到这里,脸上浮出了笑容。
农历二十二,天晴,月亮露出半边,正是下弦月,赵谦不禁仰头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