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养病，阿蕙到公司去点卯，一切转换得很自然，没有引起外人的怀疑。</p>

至于大哥为何生病的，没人能想到是被阿蕙气的。</p>

大哥平静下来之后，具体情况，连大嫂都没有告诉。</p>

阿蕙后来也挺内疚的。</p>

她也不想对自己的哥哥那么强悍，只是当时被大哥犹豫不决的模样气急了。如此乱世，没有几分狠劲，怎么活下去？</p>

大哥的病，让阿蕙也放心不下。她特意请教了很多医生，问了些调养之法，全部告诉大嫂，让大嫂监督大哥养病。</p>

大嫂老怀欣慰，对大哥说：“小四比女儿还要贴心。”</p>

大哥笑了笑，没说什么。</p>

开码头非一蹴而就，需要用钱打通很多的关节。磨刀不误砍柴工，准备工作做足了总没有坏处。</p>

第一个要拜访稽查队，得到稽查队队长的首肯，还要承诺每年的孝敬。孝敬多了，海关稽查队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二就是去水利局，拿张特许令；最后还要打点各路码头上的牛鬼蛇神。</p>

水利局是最好办的，只要稽查队那边同意了，自然能拿到特许令；而稽查队和码头各大帮派，才是黑心贪吃的货色，要下血本。</p>

阿蕙觉得应该先找宁雍，了解稽查队那边是谁在当权，喜好是什么；混迹码头的又是些什么势力。</p>

“给宁先生准备些礼物。”陆启平叮嘱阿蕙，“宁先生跟老先生有交情，可总是麻烦他，再多的交情也禁不起这样折腾。一次两次，他只当小孩子不懂事，多了也烦。礼多人不怪。”</p>

这个礼，不是指礼貌，而是指礼物。</p>

陆启平这样乱套语，把阿蕙逗乐了。</p>

“我心中有数了。”阿蕙笑着道。</p>

陆启平微微颔首。</p>

他是赵家的总掌柜，他对生活的经验，阿蕙能听得进去。他说的不错，宁雍跟阿蕙的父亲有交情，可到了孩子们这里，又给过宁雍什么好处？</p>

既然把宁雍当朋友，就不能总是给朋友添麻烦、占朋友的便宜。</p>

阿蕙回房，想起上次从老太太那里拿了几幅古画。</p>

把几幅画翻出来，又感觉宁雍好像不喜欢画。</p>

好久之前的字画，现在翻出去给宁雍送去，用什么借口？</p>

宁雍那边，明着送礼是不适合的，他肯定会拒绝，甚至怪阿蕙把他当外人。</p>

送礼也要有技巧。</p>

于是，阿蕙就想起了前不久师傅给她的那些东西，都是各地帮派的龙头送的，其中有不少珍品。</p>

她找巧儿拿了钥匙，翻出了那把乾隆年间的九龙刀。</p>

这是把很漂亮的九龙刀，刀锋锋利，刀鞘上装饰了各种不同色的宝石，璀璨夺目。赵嘉林也是一眼相中的，阿蕙没有给他。</p>

她把这把刀拿了出来，用快丝绸布仔细包好，去了宁家。</p>

宋欣怡也在，和宁嫣然坐在沙发上翻阅一本书，两人有说有笑。</p>

看到阿蕙进来，宋欣怡脸上的表情就淡了几分，笑容也没有刚刚那么自然甜蜜。</p>

她仍是对阿蕙心存不满。</p>

宁嫣然笑着请阿蕙坐，看到她手里的包袱，问她：“拿了什么好东西给我？”</p>

说着，就要抢她的包袱看。</p>

阿蕙逗她，笑着道：“给宁叔叔的，你不能瞧。”</p>

宁嫣然瞪阿蕙，道：“傻子傻子，既然是给我爸爸的，我迟早会瞧见的，现在还不能给我看看？”</p>

阿蕙笑出声，把包袱给宁嫣然看。</p>

打开包袱，看到那龙纹环伺、宝石灼目的刀鞘，宁嫣然吸了一口气，对阿蕙说：“好精致的东西！”</p>

阿蕙道：“不是精致的东西，怎敢拿来给宁叔叔？”</p>

宁嫣然捏阿蕙的脸，笑着道：“好孝顺，好懂事！回头我在我爸爸面前，帮着你夸赞几句！”</p>

“多谢宁小姐。”</p>

三个女孩子就笑成了一团。</p>

宁太太在楼上，被楼下的笑声惊扰了，下楼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了阿蕙。</p>

她便过来坐。</p>

阿蕙和宋欣怡两个人都是宁嫣然的好友，宋欣怡来宁家更加频繁，可宁太太喜欢阿蕙多一些。</p>

宋欣怡那孩子比较敏感，宁太太不知道她有什么禁忌，跟她说话也没什么话题。</p>

阿蕙比较活泼些，不管宁太太说什么，阿蕙都听得很投入，偶然也能发表点意见。这样，让说话者更加又兴趣继续说下去。</p>

宁太太轻步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那把宝刀。</p>

她也惊讶了一下，问宁嫣然：“咦，这个漂亮的刀，哪里拿来的？”</p>

宁嫣然笑指：“喏，她孝敬我爸爸的。妈，阿蕙是不是个好孩子？”</p>

宁太太笑，拿着那把刀在手里瞧，有些沉手，上面点缀了八九中宝石，都是极佳的货色，璀璨生辉，照耀得人都睁不开眼。</p>

这样的一把刀，没个十几万是买不来的！</p>

宁太太喜欢珠宝，也能辨认价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