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子是动了真怒，魑魅就咬牙切齿又跺了几下脚，将嘴一抿，竟一下子哭了起来：“你赔我的殷哥哥！你赔我的好玩意儿！老魔怪你给我等着，我叫神荼来收拾你！”</p>

她将五行灵盘一抓，转身飞遁而去。</p>

飞廉法师这才从尸孙佼身前退开，走到那滩死肉前站下——这一团血肉上正在缓缓腾起五色之气，仿佛要慢慢地化归天地了。</p>

飞廉法师就叹了一声：“可惜呀可惜。殷无念在无想天能胜我一招，也算是个人物。如今不是死于争斗，也不是死于天劫，倒是毁在魑魅这个小娃娃手上——尸孙佼，你这师父还是自投罗网的吧？”</p>

尸孙佼满口鲜血，瞪着红眼：“去你姥姥的自投罗网，我师父是要来救我！”</p>

飞廉法师一笑：“救你？也对。殷无念这人向来胆大，头脑也聪明，自以为这回还能像在无想天一样，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神荼与魑魅。嘿嘿，他做多了这种事，慢慢也要觉得天下间没什么人是一个计谋解决不掉的吧？可惜偏偏遇上这两个煞星，落得如此下场。嗯，我刚才倒是说错了——这遭于他而言也算是个劫数，他是折在自己的妄心劫上了。”</p>

白骨夫人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也忍不住开口：“听法师的话，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p>

飞廉法师大笑：“惺惺相惜？哈哈哈哈，你说是就是吧！不过更多的倒是痛快！”</p>

“婢子倒是觉得，你也痛快不了多久。”白骨低声道，“这些天听法师同我族鬼祖、圣女说话，再听了殷法王之前的话，觉得他猜得也没错。法师与我族两位高人都不是真心为沉姜着想，而各怀心思。但这心思，都得在沉姜出世之后吧？法王一去，沉姜要出世就难了。”</p>

飞廉法师冷冷一笑：“怎么，你也要学那殷无念，劝我们再拥立一个鬼帝？想叫毕亥从沉姜那儿脱身？”</p>

“沉姜能做的，毕亥该也能做，还更好控制。法师，请好好想一想……”</p>

“哼，想学殷无念的口舌功夫，你这点儿修行还不够。”飞廉法师眯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要不是看他的份儿上，你们两个也配同我说话么？”</p>

他一去，玉亭周遭重新寂静下来。</p>

尸孙佼瞪着身旁那团愈化愈小的血肉开始抽抽搭搭，白骨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你们俩到底打算怎么办？”</p>

“什么怎么办？什么你们两个？”尸孙佼哭得正起劲，可惜他这肉身是饕餮一尾所化，与人不同，只能干打雷、不下雨。</p>

“你……你们……”白骨又想了想，语气慢慢变得凝重了，“……殷无念是真死了？这不是你们两个计划好的？！”</p>

尸孙佼又哭又气：“你说什么风凉话！？我师父没了你也好不了！”</p>

白骨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合上眼：“是。魑魅原本留着咱们两个，全是为了逼殷无念来此。眼下他来了，死了，你还有用，我却已经没用了……唉，我当初就不该去无想天。”</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