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内心默默摇了摇头,看来虚灵师姐对二郎神了解得还不够多。
不过话说回来,此间世界,只怕能知二郎神之名的存在,也只有隐在幕后的那些神佛了罢?
此神如今既不再心佛寺诸佛神圣之列,亦非另一个天柱道统转轮宗供奉神灵,那它究竟归属于何地,当下又是什么状态?
苏尘内心,忽然对此行生出了浓浓的期待感。
——
渡口处,仍有诸多心佛寺僧人聚集。
那些心急的僧众,根本不理会此间争相来揽活的本地百姓,随着各自的上师脚步匆匆而去。
剩下的和尚,多半有些歪心思。
一晋入蜕凡之境的次觉上师勾着嘴角,笑意莫名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开口问道:“我们住在阁下家里,阁下家人不会有甚么不方便吧?
未知阁下家中有几口人?”
那青年怀里抱着一大摞散发着肉香的干饼,闻言连连摇头道:“自是不会,自是不会,在下家中修筑的房室颇多,足够几位大师居住了。
家中也只有在下的妻子、女儿,以及一位妹妹居住。
她们都是话不多的人,平日里也不会搅扰到大师们清修!”
上师闻言,笑意更浓,转头与身后几个新入门的弟子相视一笑。
他早便嗅到这青年身上若有若无的女子香气,一问之下,果然得到了验证——山上修行艰苦,明妃院那些女弟子从来只供给有殊勋的上师、真传弟子、诸法王大能,如他这般的普通上师,想要分一口残汤都得不到!
眼下离了山门,来到凡尘俗世,自家总有机会好好享受享受了!
其面上不作表露,点点头对青年说道:“阁下前方带路吧。”
如这上师一般的僧众,绝对不在少数。
此时还在渡口盘桓的和尚,多是抱着一些阴私想法。
或是想要趁机发泄在山下蓄积已久的憋闷欲望,或干脆就是视众生如蝼蚁,既然蝼蚁跑到自己面前来,叨扰到了自己,便将其老巢也给捣烂,令其全家沦亡。
心佛寺上层对下层便是那样血腥野蛮,下层久被压抑,一旦放下山来,遇到比自己地位更加低微的寻常百姓,会是何种反应,其实可想而知。
僧众们说说笑笑,跟着一些本地百姓就要离开这座码头。
他们彼此之间倒也有默契,并未当场有所行动,如此虽然自己高兴了,但毕竟会吓走其他百姓,反而让其他同门的图谋落空,对自己心生不满,使得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如此便要坏了真正大事。
这倒也方便了月光夜叉,不用再一一寻摸出那些使阴私手段的和尚。
直接可以在渡口将他们聚而歼之。
——它一个聚歼一群有修为在身的和尚。
哗啦啦!
僧人们心情放松,说说笑笑地往渡口外走去。
此时一阵大雾忽自远方蔓延而来,渐渐弥漫在整个渡口。
本来此间临江,江上雾气翻腾到岸边是常有的事情,众僧都见怪不怪,然而此时,雾气里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像是一条条锁链被拖动发出来的声音。
“什么声音?!”
当即有上师心生警觉,喝止住了身后还一所所觉往前走的弟子。
雾气飘飘散散,那锁链抖动的声音越发强烈,强烈到每个僧众都无法忽视,而走在前头引路的本地百姓们则都一脸茫然,更加抱紧了得来的干粮食物。
“诡气!”
“有诡的气息!”
一个上师鼻翼耸动,骤然从雾气里感知到了一种莫名气息。
他并不曾亲眼见到过诡,更无从得知诡类气息究竟是何种感觉,但眼下感应到的气息让他内心生起强烈的恐惧感,他也就直接判定此种气息源出于诡了。
这上师一言既出,吓得一个和尚猛然抓住前面一个本地百姓,厉声发问:“你们这处所在可是有诡邪之事滋生?你为何不曾告诉我等?!”
本地百姓被和尚凶暴神色、以及当下的紧张气氛吓到,身体抖如筛糠,好在还保持了基本的思维能力,连连摇头道:“小人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诡邪之事,也没见过,这让小人如何告诉各位大师啊?”
“我们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
其他本地百姓也纷纷出声,表情惊慌。
一真传上师凝视着眼前翻腾的雾气,眼中奇光流露,能够照破虚妄的双眼却看不破这层灰雾。
他只看了片刻,便扭头冲那抓着本地百姓的和尚喝道:“放了那人!”
方才还凶相毕露的和尚,此时乖巧如白兔,低眉顺眼地应声,赶忙就松开了那个本地百姓。
真传上师面露笑容,对不自觉聚在一起抱团的本地百姓道:“诸位,是我等冲撞了你们,一时心急,万勿见怪。
你们且自离去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置。”
有机灵的和尚听言,立时反应过来——真传上师这是要让这些本地人来帮他们探一探前路!
好主意!
百姓们却没有真传上师那样的心眼,闻言都懵懵懂懂,有人放下了心佛寺僧人给他们作报酬的‘肉饼’转身匆忙跑开,有人抱着肉饼闷头就走。
他们的身形没入灰雾里,脚步声渐渐远去。
不多时就消失得影踪全无,没有一个人折返回来。
也不知他们是否真地逃出了这灰雾笼罩之地?
真传上师紧皱眉头,转首看向身后诸多同门,他出声道:“未有听到他们传出任何惨叫声,或是跑回来。
有极大可能他们已经逃了出去。
我们也不能留在此地坐以待毙。
既然如此,你我手拉着手,徐徐向前探吧,看看雾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