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奉军就要打到潼关了,要是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奉军的子弹,都他妈现在给我卖力点,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一名团长挎着军刀一步步走在崎岖地山道上,大声吆喝着,督促士兵,民役抢修防御工事,运输军粮,军械。
“团座,山路这么险,这奉军虽然厉害却也是爹生娘养的,咱们把守着进关道路,奉军除非是生对翅膀,否则别想进潼关,这些事咱们这些大头兵干就可以了,哪里用劳烦团座你亲自过来盯着。”下面的士兵笑道,心里却骂开了,娘的,这山路原本就难行,穿手空脚走上一趟尚且嫌累,这又是搬,又是扛,直把人往死里折腾,这平时鸟事不管的团长还亲自跑到上面来监督,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妈的,张二狗子,你小子屁股一蹶,老子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赶紧的,给老子把事办漂亮了,别想油头滑面磨洋工,师座亲自交待下来的死任务,要是耽误了师座的大师,老子受罚不要紧,你张二狗子也要变成张死狗子了。”赵保民皮笑肉不笑地阴冷地说道。
听到赵保民的话,下面的人手下纷纷多使了两分力气,没见之前跟赵保民在赌桌上称兄道弟的张二狗子也被训成了这样,这次上头是真下决心了,潼关防务上不能疏忽大意半点。
“师,师座!”赵保民正要再训斥几句,陡然间看到几名参谋正簇拥着憨玉昆向这边走来,赵保民连忙向憨玉昆行礼。
“嗯。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奉军战功赫赫,咱们若是有所松懈,到时候恐怕难以抵挡。到时候可是要杀头的,我的督战队就在后面。谁后退就从谁的脑袋先砍起。”憨玉昆冷冷地扔下了一句,继续开始巡视其他工事。
赵保民背后冷汗潺潺,原本他对这即将到来的一场战争还抱有些侥幸心理,毕竟奉军威名已经传遍全国,谁没事想跟那样的军队对着干?此时听到憨玉昆杀气腾腾的话,他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是,师座放心,卑职等就算全部战死在阵地上,也绝不教奉军越雷池一步。”赵保民语气坚定地说道。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离开阵地一般。
“师座,司令密信!”副官大口喘气,这一段山路爬起来消耗了不少力气,这师座也是,没事在指挥部呆着便是,竟然亲自跑过来视察工事,没事找这份罪受干什么?
憨玉昆面不改色地取过信件展开,待看到其中内容时顿时面色大变。几名副官看到憨玉昆一脸怒容,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发生。但又不敢出声询问,以免进一步火上浇油,惹得憨玉昆大发雷霆,触了霉头划不来。
“你们继续巡视工事,务必在奉军赶到之前完成布署,我去一趟西安。若是回来还未完成任务,一个个准备吃军棍。”憨玉昆扔下了这句话,便带着两名警卫面无表情地沿原路反回,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劝,憨玉昆露出这副表情时无不是盛怒已极。
憨玉昆是豫西刀客出身。练得一身武艺,较常人更为身强体健,跨上快马,上午出发,便从潼关紧赶慢赶,中途换了几次马,总算是在晚饭前赶到了刘镇华的住处。
“咦,润卿,你不是在潼关,怎么跑回西安了,看你一脸风尘仆仆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刘镇华正高兴着搭上了奉系这条线,可保未来数年富贵。暂时算是地位无忧了,刚才听到管家来报,说是憨玉昆回来,刘镇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午憨玉昆都还在潼关,还没等他疑惑多久,正好看到憨玉昆大步入内。
“司令,咱们单独说几句。”憨玉昆平复了一下心情,在马背上吹了这么久的风,嗓子都有些沙亚了。
“润卿是我多年的生死弟兄,不会对我不利,你们都出去。”刘镇华摆了摆手,将几名警卫都赶走,心中微微一紧,大约猜到了些什么,“润卿,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直说无妨。”
“司令?你真投了奉系?”憨玉昆劈头问道,同时一双眼睛紧盯着刘镇华。
“果然是为了这事。”刘镇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跟随多年的老伙计,刘镇华没什么事会瞒着他。
“司令,咱们从一介白身起家,能混到现在的位置,凭的便是信义二字,当初被张镇芳所猜忌,不得已血洗了豫西,连自己的部下也处决了数千人。凭的不是铁血,凭的是司令你对部下的信义。后来赵倜对镇嵩军想方设法地打压,兄弟们依然对司令不离不弃,凭地也是信义二字。”
“咱们镇嵩军入陕时,兵不过三路,满打满算也不足三千之数。现在能拥有三个师,将兵数万,扩大几近十倍,诚然与司令苦心经营有关。但柏帅赏识提拔之恩却最为关键,人不能忘本,士为知己者死。既然柏帅看得起咱们这些刀客出身的人,现在在柏帅最为危难的时刻,咱们岂有不投桃报李之心,反而暗中加害?司令,你这事做得糊涂!”
憨玉昆不满刘镇华向他下达让出潼关,接应奉军入陕的命令,心中愤懑,径直赶回西安,便只为向刘镇华当面问清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