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南岸,丛林茂密。
在夜色的笼罩下,崎岖起伏的地形,虬曲多变的古树灌木,仿佛一只只雌伏的凶兽,诡秘而阴森。
但就在这样的山林间,“歘歘歘”,一个人影背着另一个人影,爬高跃低,箭步如飞。速度比之寻常人在白天里飞奔也不遑多让。
呼吸之间,便攀上一道山梁。
站在高处俯瞰,辽阔的湘江呈现眼前。中年人如释重负,回臂拍拍背上的小女孩:“怕不怕?”
“不怕!”小女孩干脆的摇头。
“好孩子!”中年人点点头,俯身就要往继续狂奔,猛然一阵呼声叫住了他。
“宫掌门!宫掌门!”一队骑马,蹄声隆隆奔驰过来。黑夜中难以视物,其中一骑不知道被何物绊倒,连人带马摔成了滚地葫芦。但没有一个人在意,快马加鞭,先后驰上了山梁。
“宫掌门,宫掌门,不要去啊。贼子的手段没有人姓,就算您带着二姑娘自缚送死,他们未必肯罢手的……”
“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您两位其他分身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当能有机会助你们觉醒!您若这样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驻马停缰,一队骑兵苦苦哀劝起来。这丛林中飞奔的一大一小,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宫家宗师。
听了那些劝说的话,山梁上,宫羽田面色沉重:“我们就算死了,总还是能活过来的。但那些人若死了……”猛然伸手,指向了江对岸炮火中煎熬的县城,“就永远活不过来了!”
“可我们十几万人的命,也没有您的一条命宝贵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凡胎,要跟天人斗,您和二姑娘这样的天眷者,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一队骑兵纷纷下马,拜倒苦劝。
宫羽田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们说的或许是对的。但我不能背着这样的记忆活着。一切是因我而起,那就必须因我而止,若不然,我这个轮回都不能心安。”
“另外,我这两天听了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你们也应该好好记住——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定要靠自己!”话到此处,已是无可挽回了。
“十二爷,十二爷!”苦劝无果,跪地的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居中的彪形大汉。彪形大汉虎背熊腰,虽然残了一脚,兀自蔚然如山。
然而,接受到下属的求救信号,大汉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云,就是不说话。
“十二爷?十二爷?”众人询问的声音不绝。
终于被问的烦了,李十二不耐烦道:“要是我死有用,我也去。你们想让我怎么劝?”
“哈。”宫羽田忍不住笑出声来,“总算反抗军里还有爷们。诸位,后会无期了。”将身一纵,跃下了山梁。
“宫掌门!宫掌门!”一行人赶紧上马追。
“不要再跟来了!”宫羽田飞落中断喝,“我不是拦不住你们,别逼我下重手!”
慑于宗师天眷者的威胁,众人一时间犹豫不敢动。
就在此刻,陡然“嗵嗵”两声闷响传来,从山梁下。
飞落中的宫羽田面色大变:“何方毛贼……”话音未落,他猛然一个趔趄,好像被铁锤猛锤了两下。
凌空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