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可怜巴巴的看向狄克：“你不会想要夺走一个老人心灵上最后的寄托吧？
不过你要是想要天晶石的话，研究所倒是还有一些仍旧纯净的粉末，只是数量不多。当初做出了这几个雕塑，剩下的边角料都用在世俗皇宫的王座上了。”
“我没打算要这玩意，”狄克摇摇头，“只是好奇，这些是历史上所有的圣者皇帝？”
“历史上？当然不是，”第一圣君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们。”
你妈那么能生啊……狄克差点脱口而出，随后又意识到，他所兄弟姐妹应该还包括堂兄弟，一个昌盛和谐的大家族，同姓的堂兄弟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人也都是同一辈的。一群有着相同气质的同宗族的圣者……
“蓝血贵族？”狄克立即意识到。
“对，而且是最顶级蓝血，我们那一代总计三十四位卡德利安中走出了三十三个圣者。”第一圣君不由流出的回忆的神色。
“怎么还少一个？”
“少的那个人是我，”第一圣君回过神来，来到了众雕塑的后面，在这里蹲着一个背对着众人的小孩，带着眼睛，拿着本厚厚的大部头读着，“那时我就一个书呆子，没什么进取心，所以能活到最后。”
说罢，看向狄克笑道：“我想到了一个特别适合的报酬，跟我来吧。”
说着，直接向一侧的展厅走去。
第一圣君所说的东西似乎在博物馆的最深处，一路上狄克想要四处看了一下帝国多年来的收藏，不过第一圣君虽说老还拄拐，但腿脚不错，走的快，还兴致颇好的频频搭话。
“你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流星，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研究过星象。”狄克随口说道。
第一圣君丝毫不在意狄克的心不在焉，自顾自的说道：“神陨，在我们那个年代流星一直都代表着神明陨落。”
“神？”狄克下意识看向展厅各处都有的宝剑流星纹章，不由来了兴趣，“万神殿的那一伙人？”
“当然不是，万神殿实质上也是神殿的集群意识，虽然麻烦，但他们并不算危险。”
“我们那个时代的神，指的由人晋升而成的神明，星域神。当然，说是神明，其实依旧是能力强大一些的人。实质上是圣者或者顶尖蓝血通过和特定的星辰签订契约的方式，获得一种被称为‘领域’的，小范围修改身周物理规则的能力。”
“修改物理规则？”狄克一愣，这可牛逼大发了。
“也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时间流速和空间连续性，不过都有一定的极限，不刻意针对的话，圣者在星域神的领域内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圣者保命，还得人家不针对？怪不得称之为神。
“因为领域的力量是建立在生灵和星辰精神链接上的，因此当‘神’死亡，星辰也会一同‘陨落’。
在那时，我的兄弟姐妹们的愿望，无不是看一场壮观的流星雨，这也造就了卡德利安家族的族语‘群星陨落’，只不过现在的小辈，应该已经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了吧。”
想到帝国皇室的纹章，狄克自然明白当时帝国和神明之间的对立立场，倒是有些好奇结局：“后来呢？”
“后来？”第一圣君依旧笑呵呵的，“我们成功了，在诸神陨落的战场上，我们同大陆地表的所有人，一同观赏了那次壮丽的流星雨……”
第一圣君没向下说，不过狄克也大概能猜到，当圣者的执念得以实现，箴言也就没有了意义，圣者会随之失去所有精神动力，直接“圆寂”。
在诸神死后，和第一圣君同辈的那所谓的黄金一代，应该在精神圆满中直接死绝，作为最顶尖蓝血的卡德利安皇族跌落世俗，甚至说比寻常凡人更惨，毕竟弑神的意志依旧在他们的血脉中流传着。
估计帝国皇室的忧郁气质、极易噩梦、容易发疯等一系列的毛病都是因此而来的。还有黑发，估计帝国皇室的民族特征应该是金发碧眼，黑发黑眸是蓝血导致的。
不过这时第一圣君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悲怆，甚至还兴致勃勃的和狄克说道：“说起来我保存着那时的全景录像，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咱们可以一起看看。”
“算了吧。”狄克拒绝道，“和一个老头一起看流星雨感觉怪怪的。”
“说的也是。”第一圣君笑了笑，终于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
这是一个被数道钢铁闸门封锁的展厅，在大门缓缓开启的时候，第一圣君也向狄克说道：“这里的展品不同于外面，会对精神造成一定的冲击，不过想必你是不会有问题的。”
说话间，闸门完全开启，映入狄克眼帘的，是一处和外面几乎毫无区别展厅。
甚至说更磕碜一点，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损武器、盔甲甚至是肢体标本，比如说展厅正对面，便是一个羽毛杂乱、根部有着明显撕裂痕迹的翅膀，还散发着辉光。
照在身上，都感到隐隐发烫……
唉？好像有点不对，狄克忽然发现发热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身上穿着的巫袍，那翅膀上发出的光好像是……圣光？
“这是什么东西？”狄克看向第一圣君，表情震惊，语气颇为怪异。
“图特斯摩的羽翼，当年我们最强大、最难缠敌人的一对翅膀，他是最后一个被杀死的神明。不过他的教会到保留了下来，当初帝国分裂时，还被选中作为平衡锤，统治另一半灰域。现在他的信徒都叫他什么来着？光明神？”
“……”说实话，当初狄克知道帝国东面还有信奉光明神的教廷诸国时，一度以为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自己的最重要的人生经历之一应该是揭发教廷人士的虚伪嘴脸，然后干掉光明神。谁知道自己都还没去呢，人就已经被弄死挂这儿了。
“这些东西虽说异化程度比圣器要高，但在帝国手中已经保存了很久，没多少研究价值了，不过想必它们作为‘神器’应该在巫师的手中能突出更高的价值。”
这倒是没错，再怎么说那也是“神”的用具和残肢，其中的仪式感无与伦比，对任何巫师来说，都是瑰宝。
“对帝国没用了？那我能多挑几个吗？”
“当然不能，”第一圣君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还要笼络未来加入帝国的巫师，毕竟，世上再不会出现神明了。”
“再不会？你们这么有信心？”
“我们封锁了一切契约星辰的知识。而且最关键的在于，契约仪式中最重要的原料，星骸，已经被我们销毁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