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尉随即又把董翳找来,跟他商量了相关事宜。董翳知道,自己就算逃回去,也免不了一死,不如跟着共尉混。这个年轻人有独特的魅力,说不准能风生水起,自己也好跟着混个功劳,至于家人,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现在二世当政,赵高乱权,天知道他们还按不按以前的规矩办事,说不定家人福大命大,还能免于一死。
夫祈和董翳先找了那几个千人将、五百主商议,这些军官都不敢回去,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跟着共尉混,最后只有五百多人犹豫不定,还留在俘虏营里,剩下的六千多人被改编成两个营,暂时不武器,跟着辎重营做些体力活。
整编完了之后,共尉找来了孔鲋,请他去给两个俘虏营的军官洗脑,让这些野蛮的家伙学点文化,知道点忠孝仁义,哪知道孔鲋一听,连连摇头:“教秦人?不去。”
共尉很奇怪,自从陈胜死之后,孔鲋已经接受了以前不愿意的接受的教学任务,怎么这次又不乐意了。孔鲋听了他的疑问,眼睛一瞪:“秦人也是人?那是蛮夷!他们就知道杀人立功,焚书坑儒,哪里懂什么仁义,无法教化。”
共尉苦笑不得,他耐心的对孔鲋说:“先生,焚书坑儒的那是秦始皇干的,跟这些秦人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烧诗书的命令从商鞅就开始有了,商鞅可不是什么秦人,而是卫人,夫子当年周游列国,可是在卫国住了好长时间的哟。”
孔鲋神色一滞。共尉一说卫国,他先想起的是夫子见南子那件事,顿时脸红了。
共尉不知道他想了那么远,趁热打铁,又接着诱惑道:“先生教给秦人仁义,把蛮夷教成了华夏,那可是比夫子有教无类的功绩不差呢。再说了,你说秦人是蛮夷,那你在始皇帝朝不是还做过文通君?那又怎么说?”
孔鲋的老脸越的红了,神情有些不自在起来。
“先生,这事就拜托你了。”共尉陪着笑说道:“收服了秦人的心,我们才有可能入关,入了关,进了咸阳城,说不定我们就能拿到宫里藏的那些诗书典籍,到时候,还在烦请先生整理呢。不瞒先生说,等天下太平,我想请先生领头,好好的修一部史书,把从三皇五帝以来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省得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各执一词。”
一听这话,孔鲋的眼睛亮了。始皇帝下令焚书,天下人不准藏诗书等经典,特别是秦以外的各国史书,可是宫里却是有收藏的,如果真能打进咸阳城,拿到那批藏书,他的功劳比起他的八世祖孔夫子整理天下典籍也不遑多让。立德立功立言,这可就是占了两样了。至于说修一部从古至今的通史,那功绩可比夫子著春秋还要显著。
“好,就这么说定了。”孔鲋眉开眼笑,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孔鲋走了,吕臣又来了。秦军俘虏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他觉得可以进军陈县了。共尉没等他把话说完,先将一份公文扔到他的面前:“司马仁带着一万人马,取道睢阳,北上昌邑、成武,很有可能会攻击齐国或者沛县,沛县只有一万人马,我怕吕泽挡不住,你去一趟吧。”
“我去?”吕臣急了,连连摇头:“我不去!我要打陈县。”
“陈县那么好打吗?”共尉不快的说道:“你我都在陈县呆过那么久,对陈县的城防知道得一清二楚,眼下项梁在南面按兵不动,居心叵测,韩信的人马被牵制在那里,一直没法动弹。司马仁在北面,骚扰我军的右侧,万一被他得手,我们就是两面受敌,这个时候我们去打陈县?”
“那你说什么时候打?你可是和我击过掌,要取回陈王的级,让他全尸下葬的。”吕臣也火了,大声说道:“陈王身异处,到现在还不能下葬,你却让我去沛县和司马仁作战?”
共尉又好气又好笑,他想说吕臣两句,又不好开口。他确实和吕臣有过约定,也派了李四去陈县想办法取回陈胜的人头,可是李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许下的诺言没有兑现,吕臣确实有理由不听他的号令。
“这样吧,你再等两天,我估摸着,很快就能消息了。”共尉无可奈何,他知道吕臣在这件事上不会让步,只得打消了让他去沛县的打算。但是吕臣要立即攻击陈县的请求坚决不能答应。
吕臣失望的出了大帐,他刚出去没几息的功夫,共尉就在帐里听到了他兴奋的叫声:“李校尉!”
共尉一听,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大帐。一出大帐,就看到李四拎着一个革囊冲了过来,吕臣还跟在他屁股后面紧追不舍。
“将军,幸不辱使命。”李四满脸喜气的解开革囊,取出一个已经看不清真面目的人头,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共尉还没来得及细看,吕臣冲上来抢过人头细细的看了一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呼一声:“大王——”然后一把将人头抱在怀里,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