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映着祂，祂的影子，平平无奇。</p>

宋时恢愣住了。</p>

他反复看着这一段视频。</p>

因为，这段视频是第一次，向着黑衣卫展示那位书店主人形态转换的证据。</p>

不要小看了，那瞬间，从无到有的转换。</p>

因为……</p>

这很可能是某种信任或者说接纳的意思。</p>

这很容易理解！</p>

好比帝都的很多圈子，就不是有钱就能进的。</p>

资格不够，没被认可，再有钱也会被拒之门外。</p>

同样的道理，这位古神，在镜头下展示自己的形态转换瞬间，而且没有做任何遮蔽。</p>

这是一种信任。</p>

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接纳与认可。</p>

不然……</p>

这种位格的存在，是不可能让外人窥见祂的任何秘密。</p>

哪怕这个秘密其实毫无作用。</p>

但是……</p>

“祂出门？”宋时恢想着：“祂想做什么？”</p>

尤其是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p>

宋时恢在脑海里不断的回味着那个笑容，他明白，这位特意在这个时间点出门。</p>

肯定有目的。</p>

但祂意欲何为？</p>

宋时恢不知道。</p>

他只能对着通讯器对面的夏平嘱托：“马上启动所有的监控手段……”</p>

“我要知道……祂的行踪……”</p>

想了想，他补充说道：“倘若祂不愿意，就不要强求！”</p>

不愿意的标准，早已经制定。</p>

譬如，摄像头不能正常工作……</p>

或者说监控无法顾忌……</p>

这就是不允许。</p>

哪怕是故障，也必须视同不允许。</p>

因为……黑衣卫决不能冒险。</p>

任何有风险的选项，都必须被排除！</p>

这是智慧！</p>

无数智库工作人员分析后的结果。</p>

……………………………………</p>

灵平安抱着自己的宠物，走过僻静的街巷，转入一条马路。</p>

这条过去车水马龙的道路，如今，没什么车辆。</p>

偶尔才能看到一辆过路的出租车。</p>

灵平安也习惯了。</p>

自从工业园的工厂，或倒闭或搬迁。</p>

大量工人和他们的家属，连带着他们的机器，都被打包搬上货轮，驶向北周、南周、西宋。</p>

制造业从本土慢慢消失。</p>

服务业兴起。</p>

全新的经济周期开始循环。</p>

城东区的萧条就已经注定了！</p>

继续向前，穿过两个路口，一个建在山上的公园的影子就出现了眼前。</p>

到了这里的时候，市面就热闹起来了。</p>

因为这里已经进入了传统的建设夜市。</p>

这个夜市有着一百年的历史！</p>

在工业园的鼎盛时期，最为繁荣！</p>

小时候，灵平安经常来这里玩耍。</p>

因为这里不仅仅有着各种好吃的食物。</p>

还有着好玩的各种表演可以看。</p>

大江南北，海外各国的各种表演、杂技，都可以在这里看到。</p>

可惜……</p>

灵平安在夜市里走了一会，就摇了摇头。</p>

传统的表演，都已经消失了。</p>

这让他想起了上次遇到的那个可怜的马戏团。</p>

那些身残志坚，却依然想靠着自己，而不是国家供养的人们。</p>

他叹了口气。</p>

“技术进步，也不全是好事！”他说道。</p>

移动互联网浪潮下，他的书店是牺牲品。</p>

杂技、马戏、木偶戏、猴戏……</p>

也是牺牲品。</p>

但……</p>

这就是历史大势！</p>

不可阻挡，无可违逆！</p>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p>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除了张开双臂欢迎外，没有别的选择。</p>

走出夜市，他抬起头，看向山顶的公园。</p>

于是，沿着山路的台阶，走上前。</p>

这个公园有着百年历史，同样是为了当年的这个重工业基地而建设，是提供给工人们休闲与娱乐的基础设施之一。</p>

类似的设施曾经遍布整个城东区。</p>

可惜……</p>

如今……</p>

灵平安看着身周一个个斑驳的台阶，破损的围栏。</p>

这里已经年久失修了。</p>

好在，这个公园有足够的历史底蕴。</p>

所以，即使已经很晚了，还是有很多人在山上的公园。</p>

大多数是老人和孩子。</p>

在一盏盏路灯下，公园的树荫与喷泉广场里，人们或散步，或游玩。</p>

灵平安看着，也有了些童心。</p>

他抱着自己的猫，走了进去。</p>

忽地，他发现了左手边的一条下坡的台阶下，似乎有人群在聚集。</p>

很多老人，都围着一个摊位，议论纷纷。</p>

灵平安于是好奇的凑过去，于是，他看到了那个摊位上，坐着的一个赤着上身，头上缠着红布的男子。</p>

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铜锣，站在他身后。</p>

她字正腔圆的对着围观的人群，和一个小大人一样的拱手：“各位父老，各位手足……”</p>

“我们父女从楚地而来，路经贵宝地……”</p>

“依祖训，请以扶乩，为父老解疑疏难！”</p>

“倘得灵验，请以一日之房资、饭钱以偿！”</p>

灵平安听着，也看到了那个精壮男子身前，摆着的东西。</p>

那是一个簸箕，簸箕里似乎放着一层薄薄的细沙。</p>

男子手里拿着一支笔，双眼紧闭着，不发一言，只由那个小女孩在其身后说话。</p>

灵平安看着，顿时好奇起来。</p>

作为文科生，扶乩这种东西他是知道的。</p>

大抵是古代的一种封建迷信。</p>

有些类似神打。</p>

只是……</p>

灵平安的眼角，瞥到了那男子簸箕前的一个小小的铜像。</p>

铜像上用着古代的繁体字写着：太阴女君、云中神主、高媒女神之位。</p>

灵平安心中似乎有根弦被拨动了。</p>

上学时学过的一篇文章，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p>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p>

屈子的大作，文科生没有不读的。</p>

所以……</p>

“他们扶乩的神明是云中君？”</p>

这就有意思了啊！</p>

因为，一般的扶乩者，大都是什么菩萨、佛陀、帝君之类。</p>

像云中君这样得古老信仰，讲道理，现在不是该已经消失匿迹吗？</p>

“难怪他们这么惨……”灵平安想着。</p>

现在封建迷信不应该是以普罗大众更熟悉的那些神明为主的吗？</p>

云中君？也太陌生了吧？</p>

难怪围观群众，只看不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