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就是我看那钱不多,搁在别人眼里也就未必少了,陈太忠反应过来了,笑着答她,“那可是谢谢范董了,这种项目正合适我拿来送人情,要定了啊。”
“你这家伙,学的倒是快,”范董笑了一声挂了电话,敢情她卖这个人情,也是为了维系同陈太忠的关系,给个细水长流的活,三年五年内,大家关系只会变得更铁,不虞出现什么变动。
关系网就是这么蔓延开地,到了范如霜这个级别,钱是赚不完了,用这种手段来维系比较重要的关系才是正经,没有了人气的支持,赚再多地钱,有意思吗?懂得“取舍”之道,才能在官场中走得更远。
地位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搁给个初到城市地农民工,月入三千的活儿绝对会让他做梦都会笑醒,打死都不肯松手,但是到了实权县处干部地眼里,十来八万的活儿就看不到眼里了,而在范如霜和陈太忠眼里,赚这个项目的钱,还不如拿来送人情。
陈太忠来北京,当然也有别的事情要办,比如说等到中午,他就跑了一趟科技部,找到综合处的张峰处长,将“见义勇为”的小姜的详细材料递送了过去。
现在的张峰,对他客气到不行,张处长见识过了安部长和黄汉祥的会面,怎么敢再小看这家伙?巴结还来不及呢。
这次陈太忠倒是想诚心地请张处长吃饭,怎奈张处长却是没空了,“中午跟陶主任有个饭局,领导那儿我得跟紧一点,咱俩吃饭,啥时候都有机会……啧,你别这么看着我,下次还是我请,成不成?”
不过,张处长没时间吃饭,陈太忠的饭局依旧有着落,荆俊伟打过电话来了,要他去他的工作室小坐,“天气这么冷,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荆俊伟请客,就是在自家工作室的二楼,买点卤肉凉菜,然后不远处叫个外卖,却是北京传统的木炭铜火锅,他似乎特别爱吃这东西,居然在二楼还接了一个小管子,将中间的烟e;往上一凑,一点都不呛。
中间的木炭熊熊地燃烧着,汤汁也在沸腾,房间里暖气也充足,窗户上居然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正是真正的“室暖如春”。
一个铜火锅,周围围了八个人,有点挤了,不过既然是在家里吃,那也无所谓的,当然,除了荆紫菱和荆俊伟,其他人陈太忠都不熟——北京的冬天,对北漂们来说,其实并不好熬,能在荆总这儿凑一顿,顺便聊一聊艺术,还是不错的。
“冬天还是在北京舒服,”可是偏偏地,荆紫菱的认识与众不同,“咱们天南虽然靠南,可是比北京还冷。”
“这是你哥会过,”接话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荆俊伟喊他魏老师,听说是画得一手好画,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也算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有的地方暖气不好,可就惨了,再说你看看他吃火锅的做派……还专门接个烟e;,荆总是最会享受的。”
“人家小紫菱,现在也是荆总呢,”有个女孩儿笑着接话了,她跟魏老师关系不错,女孩身材不错相貌也还成,就是脸上青春痘多了一点。
反正在这个小圈子里,荆总的地位那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文化人不擅长拍人马屁,但是尊重之意还是一览无遗。
既然叫外卖了,吃过饭自然有人收拾,荆紫菱坐在她哥的沙发上就睡着了,其他的五个人走了俩还剩下三个,大家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正聊着呢,楼下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老板呢?买货。”
荆俊伟这工作室不是开在闹市,基本上算口口相传的,一听有人上门,他站起身子下去了,不多时,楼下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接着就是“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陈太忠本来正眯着眼,舒服地消食儿呢,听到这动静,老大不高兴了,站起身走下楼,却见一个年轻人正指着荆俊伟的鼻子大骂,倒是一口京腔,“你的买卖想不想开了?”
陈太忠听得片刻,才搞清楚因果,敢情这年轻人打听到荆俊伟这儿有一幅明代苏绣,十来天前上门看了货,不过荆老板开价五十万,那位身上没带够钱,说是回去取了钱来买。
谁想这厮一去就不回头了,到了现在才来,结果荆俊伟已经把货卖了,这就不高兴了,非要吵吵着让荆老板给他个说法。
荆俊伟倒是好脾气,“我说兄弟,年关了,买货送领导的人多了去啦,你又没给我定金,凭什么我给你留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