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凭良心说,也就是此事太小,顺水人情而已,所以别人能做一做,要不然结果是什么也不好说,那老书记毕竟是退了——这个谁都不能否认。
反正这年头的事情,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老那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发挥出了余热,红星厂厂办的张主任居然打了电话过来,向陈太忠道歉,“陈主任,实在不好意思啊,那个……我刚才的态度有点粗鲁,还请您见谅了,都是为了工作嘛。”
“迟付两天没问题吧?”陈太忠若有若无地挤兑对方一下,真是的,都是买方市场了,你们卖东西还这么牛逼,“这也是我们的制度问题,昨天忘了这个碴儿了,不过这种情况也太罕见了,我也道个歉,不好意思啊。”
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陈某人肯定是要打个电话给那帕里道谢,那处长笑着连说不客气,“对了,上午帮秦科长调了一辆车,她听说你来了,骂了你一顿,说你是白眼狼,呵呵。”
秦科长?陈太忠琢磨一下才反应过来,“哦,蒙勤勤啊,这家伙真是的,我怎么白眼狼了?是老板见我不顺眼,我当然懒得去他家给他添堵。”
“要不晚上约她出来坐一坐?”那帕里很热衷此事,现在蒙勤勤办事都知道直接找他,可见他距离目标也是越来越近了,当然要趁热打铁,“你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嘛。”
“坐一坐……那就坐一坐吧,”陈太忠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年头骂了省委书记还没事的人也不多,他要是再拿乔就有点过了,“有没有什么比较清净一点的地方?实在不想去金荷花了。”
清净的地方自然到处都是,离文峰路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餐馆林立的街道,虽然大多是普通小店,却也不乏高档的餐厅。
一个春节没见,蒙勤勤显得越发地成熟了,陈太忠一照面就拿出几个盒子来,“这个小的是给你的,那俩是给你父母的,过年太忙……呵呵,这算是拜个晚年吧。”
盒子里没什么贵重玩意儿,送蒙勤勤的是一块表,这就算比较贵重的了,送尚彩霞的是个手包,至于是什么牌子,陈某人自己也不认识,送蒙艺的就更简单了,童山特产——两盒罗汉果。
“哼,好像谁稀罕似的,”蒙勤勤白他一眼,“你到底跟我老爸说什么了?他一提起来你就一脸的不高兴?”
“没啥,就是嫌他不照顾你姐姐,”陈太忠不想说这事儿,不过既然人家问了,也由不得他不说,少不得细细地解释一番,“反正他都要……要那啥了,还不想法照顾一下?”
“他也未必能动得了,”蒙勤勤显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眼下虽然还有那帕里在场,但是这位是陈太忠推荐给蒙艺带走的秘书人选,也不用避讳,“你要真想照顾晓艳姐,那索性跟那个荆紫菱吹了算了。”
“你这不是扯呢?”陈太忠白她一眼,抬手请她点菜,“我照顾她肯定没问题,不过这跟荆紫菱根本是两码事,我俩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那处长点吧,”蒙勤勤把菜单推给那帕里,那处长推让几下,发现对方执意如此,那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科长的目标是陈主任,对吃什么菜并不感兴趣,“我还以为你一直不来,是因为看到我老爸要走了,你这家伙想见风使舵呢。”
“什么见风使舵?这点子还是我给他出的呢,”陈太忠眼睛一瞪,他自认,若不是自己把碧空省的状况提出来,全国这么大几十个省份,蒙老板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关注到那里。
时间就是金钱,这话在官场上应该演绎为“时间就是权力”,而且那里省长书记一齐动,用“权力真空”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个“权力处女地”了,同等情况下,谁先伸手谁就多了一丝机会。
当然,他提的时候很蒙昧,没想那么多,蒙老板却是受了提醒,开始不动声色地布局,但是这也不能抹杀他的功劳不是?
“切,你就吹牛吧,”蒙勤勤白他一眼,心里觉得这话实在太不靠谱,不过她也无意去争辩,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嗯,既然你不会不管晓艳姐,那也不会不管我吧?”
“哦,管你?”陈太忠心里有点纳闷,心说就算你不跟着你老爹走,这天南还有谁敢动你不成?你不见蒋君蓉有个副省的老爹,都牛到一塌糊涂了?“呵呵,你这级别……不是我能照顾得了的吧?”
“在单位呆着有点烦,”蒙勤勤叹口气,小手无意识地把玩着小碗里的勺子,“你说,我出去做生意好不好?”
陈太忠的嘴抽动一下,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总算还好,那处长已经点完菜,正听着两人白活,听到这话禁不住出声,“秦科,我插一句嘴,这个……我觉得不太好。”
“为什么?”蒙勤勤抬头看他,眼睛张得大大的。
“你要做生意,也不合适在天南,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太忠的能量是有限的,”那帕里侃侃而谈,做为曾经的衙内,他对这方面的研究,并不比高云风少多少,“你在单位呆得闷,这个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想做点什么,最好还是等老板稳定了,去他那儿发展。”
蒙勤勤沉吟半晌,默默地点点头,那处长话里隐隐有“到时候我若是你老爹的秘书,绝对会尽力照顾你”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听出来。
倒是对他说的“太忠能力有限”,她是不赞成的,于是微微一笑转了话题,“他弱?切,我老爸都说了,现在他跳腾得可厉害了,没人管都吃不了亏。”
事实上,她老爸的原话并不是这么说的,昨天说到陈太忠的时候,蒙书记有些许的感叹,“这家伙,我还没走呢,他倒是上蹿下跳地开始布局了,这种折腾能力,整个天南找不到第二个的人了。”
“呀,我这还能不能有点了?”陈太忠尴尬地笑一笑,蒙勤勤的话说得一点都不错,他确实有布局自保的心思——包括跟赵喜才划清界限,不过这点小动作居然被蒙老大看在了眼里,这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树还没倒,猢狲们倒准备散了?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到蒙艺的心情,不管当事人有再多的理由,看到自己阵营里有人开始寻找别的高枝儿,蒙书记也不会高兴了。
“反正,我做得问心无愧,”他沉默半天,才这么回了一句,接着又叹一口气,“老板把眼光注意到我身上,那是有点抬举我了,他该把眼光放得远一点才对。”
“他只是觉得你过年没去家里转一圈,可惜了我妈送你的那两条烟了,”蒙勤勤笑一笑,“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回?”
“明后天吧,”陈太忠犹豫一下,点一点头,“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那你把唐亦萱捎回去吧,”蒙勤勤实在不想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为“伯母”,眼下也没外人,于是就点名道姓了,“她这两天也要回呢。”
“唐……唐姐去你家了?”陈太忠只觉得后脑有点发麻,“我还真不知道她来了。”
“来好几天了,她不来的话,还没人提你呢,”蒙勤勤没注意到他的不安,事实上没人能想到他有那样的胆子,而且,两人不但岁数差了不少,陈某人身边也并不缺少美女,不是吗?“这两天开会,她也不想呆了。”
“那个凤凰的教育网,你再帮你姐催一催,成不?”陈太忠不想说这个话题,于是想起眼前的蒙勤勤是个不错的传声筒,“开春了啊。”
蒙勤勤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拿起了筷子,冲两人示意一下,“动筷子吧。”
老蒙还没走,我就开始布局,这么做真的错了吗?直到饭后送蒙勤勤回家之后,陈太忠还在考虑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生出了点无奈和愤懑,有一种需要发泄的冲动。
正在这时,分手不到五分钟的那处长又打来了电话,“太忠,那个汤丽萍遇到点小麻烦,你的意思是……管不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