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蒙书记想办法给自己拉来了投资,自己反倒是为了屁大的一个小副处,惹得人家不开心,一旦事情闹大了他还真是没脸见蒙老板了,“那你了解一下,晚上他们在什么地方吃饭,嗯,对小王所犯错误的处理,到时候会通知他们一声。”
这句话出口,王主任再无幸理,晚上支光明和高波的饭局,大家吃得也颇有一点心不在焉,吃了一个小时之后,就草草收场了,临走的时候,高主任特意安排卢处长一声,“小卢你好好地陪支总玩一玩,要招待好客人……呵呵,这可是咱们的财神爷。”
招待支光明是真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将下午的决定通知陈太忠,只是,陈主任跟刘骞和刘拴魁在一起的话,高波实在不便去叨扰,大家都是厅局正职,这个面子他丢不起不是?
卢处长在经贸委也算一等一的强势处长了,又得高主任的信任,不过显然,眼下可不是他摆谱的时候,只能带着支光明前往松海大酒店,去做半路上门的不速之客。
不过还好,陈太忠没计较,刘骞更是扯了支光明的手,硬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笑嘻嘻地介绍,“拴魁厅长,这是好朋友,陆海的支总,下一步要在咱碧空发展了。”
那位一等一强势的处长,反倒成了这一桌最不起眼的主儿,其实,刘厅长也知道省经贸委的基建处长不会简单了,不过,他自己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又有贵客要招待,居然就彻底无视了此人。
卢处长也没介意,他反倒是再次见识了陈太忠的强势,堂堂的劳动厅大厅长,居然要陈主任带挈他的侄子,“园林的事儿,可就都仰仗太忠你了,该教育他的时候好好教育,你要是给他留面子,那可是对不起我的信任。”
“成,着了急我打他,就当是替刘厅教育他了,”陈太忠乐不可支地点点头,旋即脸色微微一整,“不过,园林办事看起来还挺机灵的……”
晚饭结束之后,几个人相约去附近的洗脚屋捏一捏脚,抽个空子,卢处长才在陈太忠耳边嘀咕一句,“陈主任,高主任已经决定,让小王停职反省了,希望支总不会因为此事,对省经贸委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话纯粹是扯淡,他本人都是跟着支光明来混了半顿饭,有再多的话,路上也有的是时间说,不过,话不在扯淡与否,关键是要能正确地表达意思不是?
陈太忠听到这话,侧头看他一眼,呆了一呆之后,才微微一笑,却是什么都没说。
这家伙的派头,简直比我还足!卢处长也只能心里苦笑,不过,他得了领导授意,自是一定要个结果出来,你不表态可不是一回事儿,“陈主任你还有什么好建议吗?”
“这个嘛……”陈太忠沉吟一阵,终于笑着摇头,“没有了,不过卢处,做领导还是要近君子远小人,只唯上不唯实的干部,太容易带坏风气了。”
好像你有多唯实似的,卢处长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不过想一想,人家陈太忠一手搞出来了名震全国的凤凰科委,说不得也只能笑着点点头,“这是金玉良言啊……”
陈太忠并没有在第二天飞离碧空,而是又呆了一天才走,事实上,这也是北京的韦明河催着他走,要不然科技厅的秦厅长还不肯放他走呢。
韦处长最近在北京没闲着,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四处张罗钱,想积极地参与一下国外的股市,其中,许纯良已经将八千万交给他代为打理了,苗毅勇对这股市有点没信心,所以就借给他五千万,自己坚决不参与——落到口袋里的,才是钱啊。
这就是有底气和没底气的区别了,许纯良这八千万连个条子都没有,就委托给韦明河了,不过,赚了钱的话,韦处长也只能赚个手续费啥的。
而苗毅勇跟韦明河的关系也很近,却是不投资只借钱,而且还不是把从振鑫赚的钱全部拿出来,当然,他有他的说辞,最近投资了一些项目,手上没多少钱了。
事实的真相是,许纯良赔得起,但是他赔不起,而且,他不敢把钱全借给韦明河,许主任不怕韦明河阴自己——那是人家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而他就不行了,明河人是不错,赚了钱也跟大家分,但是……万一赔了呢?他可没有许纯良腰板硬实。
韦明河也不跟他计较——底蕴不一样,计较个什么?反倒是东边打完招呼,又跟西边打招呼,反正他是拿定主意了,要好好地干一票。
现在,韦处长差不多能筹到四个亿的资金了,不成想他的行为引起了一个人的关注,此人略略打听一下,知道他想在国外股市试水,登时大感兴趣,就找上门来,想让他帮着引见一下陈太忠。
陈太忠可不知道,韦明河着急喊自己来,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情,错愕之余,说不得打听一下此人的背景。
这位的背景倒算不上有多强,可经济运作的手段实在高明,通过令人眼花的资产置换和资本运作,活脱脱搞了一个“xx系”的出来,手上能融到的资金也有二三十个亿,要是欧洲那边资金周转快的话,他甚至能拆借到五十亿以上的资金。
当然,这种人身后,若是说没有背景,那是鬼都不信,韦明河说得挺明白,“我是不方便拒绝,你见他一面拒绝了就算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这种人我就不想见,”陈太忠有点恼火,“怕,我肯定是不怕,不过,我自己的买卖,凭什么让他们插一杠子?赔了算谁的?”
“这些钱,我觉得都是从股市和银行里套出来的,”韦明河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人家说得也明白,不怕赔钱……我琢磨着,这人是想借此熟悉一下外国的股市。”
这话说得就有点直白了,像这种大能人物,在国内赚钱那都不叫赚钱,叫搂钱,只要大气候不变,那真是政策允许搂多少,他们就能搂多少。
可是话说回来,这些人也就是个门里横,在国内呼风唤雨是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跑到国外,就是个被人算计的冤大头,就算能有小斩获,也是那么一点点。
造成这个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本来就是玩人脉和政策的,出去了就没这个优势了,对外面的信息了解又少,再加上西方对中国来的资金也有本能的排斥心理,赚得到才怪。
“明白了,赔了是国家的,赚了是自己的,他们还能学到东西,”陈太忠听得也明白,说不得冷冷一哼,“不见,有兴趣的话,自己联系曼雷兄弟公司去,我这儿不接待。”
“他说了,实在不行,缺钱的时候,可以资金低息拆借给咱们,”韦明河终于将自己真实的意图讲了出来,“做为回报,咱们在事后,要把这个过程解释一下……我觉得吧,资金这东西,还是准备得充分一点的好。”
“明河,你要对我没信心,可以不掺乎,”陈太忠正色看着他,见他有点惊讶,说不得又微微一笑,“股市上资金很重要,可并不是资金越大就一定越牛,要不大家都不要炒股了,直接比资金就完了。”
“啧,可是……”韦明河听得叹口气,沉默半天之后,方始点头笑一笑,“行,你敢玩,我有什么不敢玩的?不就是几方吗……赔就赔了。”
“跟我搞这个,你想赔都难,”陈太忠见他终于又爆发出了豪情,说不得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有国内的钱不赚,非要去国外赚不安稳的钱,保不定有什么问题。”
“人家是西南财经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呢,”韦明河笑一笑,心里对他的猜测却是颇不以为然,这个年代的中国,会“资本运作”的都是大牛之辈,忽悠起人来是一套接着一套,不少实权人物都被忽悠得头脑冲动,主动冲到前面为之开路,连韦处长也不例外。
不过,在短短的三年之后,再回想起今天的谈话,韦明河真的太佩服陈太忠的感觉了,只是,那个时侯陈某人“一贯正确”的名声已经响到不能再响,倒也不在乎多这一点佩服了。
这些都是后话,就不再说了,陈太忠在北京呆了两天,陪着唐亦萱好好地玩了玩,就携着刘园林又飞到了巴黎。
一到驻欧办,袁珏就将最近的工作一一地对他做出了汇报,而且袁主任谨慎地表示,“这出来有些日子了,走的时候匆忙了一点,家里还有点事儿没安排好,我想近期回去一趟。”
“多呆一阵儿吧,凤凰那边要是有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陈太忠可不想放他走,心说这驻欧办我是摆设,你才是实干家啊,“要不,你把小刘带出来也算。”
“倒也没啥事,就是我老婆不知道听谁说了,我在巴黎花天酒地,”袁珏苦笑一声,“以前是嫌我没本事,现在是嫌我……啧,天天越洋电话打上,你说女人,怎么都这样呢?”
陈太忠听得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了,细细一问,知道这袁珏夫妻还算恩爱,就是老婆黏他黏得紧,从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要命的是,谁也说不清还会有多长时间。
可是,驻外干部家庭不合,那也是一件比较敏感的事情,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他琢磨一下,“既然她也是老师,我让钱主任去给她做一做工作。”
“我琢磨着,里面没准有什么人歪嘴,”袁珏想说的,其实是这话,他总觉得,没准是有什么挑唆自己的爱人,驻欧办现在在不少干部眼里,是肥差啊。
“那就让教委的人,送你老婆过来团聚,”陈太忠听得呲牙咧嘴的,“还真没想到了,都到国外了,还要受国内的小人算计。”
不过,这也是常事了,下一刻,他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工作上,“这么多地市……想让咱们邀请商业考察啊?”
“我一件都没答应,”袁珏正色回答,说起工作,他就收起了那份愁苦,变得神采奕奕了,“这里面,很可能有问题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