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只是官场中的历练,改变了他太多的习惯,而平日里他接触的人,也多是本本分分的主儿,更有甚者,听过他的名头后,见面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比如说地税局长赵永刚,堂堂一个地级市行局的局长,就那么一点胆子。
所以见这家伙没心没肺的样子,陈太忠反倒是生出了一点好感——这其实跟他猜对了蒙勇和荀德健的协议有关,心情好,自然就看一些东西顺眼。
想当年的老蒙,第一眼也是这么看我的吧?他还真能联想,“嗯,既然你没什么事儿,去谢谢老石吧……就那个超市老板,我是看在他面子上的。”
“老石?那成啊,”荀德健点点头,站起了身子,侧头看他一眼,犹豫一下又发话了,“陈主任,今天我跟您说的事儿,麻烦您别跟别人说了,行不?”
“就你那点破事儿,值得我跟别人说?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陈太忠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走,该去哪儿去哪儿,嗯,交给你的事儿,用心办啊。”
“那是一定的,”荀德健笑一笑,转身离开,走出房门之后,看到两个校友在大厅里坐着,于是走过去大喇喇地坐下,将手里的可乐送到嘴边灌两口,又打个嗝儿,“老陈这人不错……呃,能交。”
“我说,你脸上的肿还没消呢,”一边坐着的刘园林瞪他一眼,细说起来,荀德健被解救出来,他出了不小的力,可是这家伙居然笑话自己买的戒指小,真是狗咬吕洞宾,“还是回去休息几天吧。”
“我又不是娘儿们,磕碰两下算什么?”荀德健白他一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刘园林看一下那二位,那两位还他一个无奈的苦笑:丫挺的就是这性格……2011章疯狂买进两天后的深夜,蒙勇从垃圾堆里拿到了一百万美元的现金,这次他根本就没有隐藏身形,大摇大摆地来的,拿上钱后又是开了车昂然离开。
这固然是跟他和荀德健谈好了交易有关,同时也是由于有玉片护身——小子,就算你想跟我玩心眼,那也麻烦你掂量一下,警察能不能抓住我。
等他回到藏身的地下室,等了约莫一个来小时,果不其然,那黑脸的睚眦又神秘地出现了,对这种情形,他已经麻木了,“两个包,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没人跟踪我吧?”
“有人监视你取钱,不过倒是没人跟踪,”果不其然,陈太忠确实是帮他压阵了,当然,对方的监视那也是必然的,这点钱就算放到美国,也足够引发几条命案了,没人会掉以轻心——绑匪万一说没收到,那岂不是麻烦了?
“对了,上次忘记给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扔过去一截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说不出的刺鼻的药材味儿,“这个涂到胳膊上,会好得快一点。”
“化脓了,挺疼的,”蒙勇也不隐瞒,事实上,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受的又是刀伤,受伤之后没怎么好好地看过,就是胡乱买了点消炎药涂上去了,而这两天巴黎的一直是阴雨天,伤口好得很慢。
一边说,他一边就拿起了那截说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发现是软软的又有一点粘,有些像搓长了的中药丸,“大叔,这东西这么用?”
“直接涂到伤口处就行了,要是有点酒精化开,效果会更好,”黑脸人摆一摆手,很随意地回答,“我给你的,都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对了,你跟那个荀德健怎么说的?他这钱给得很规矩。”
蒙勇自然不会瞒他,说不得就将两人商量的事情交待了一遍,跟陈太忠想的一样,他对荀德健又吓又拉的,小荀同学见到隐身人跟自己说话,已经吓得麻木了,又听说有如此好事,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一百万买个帮手,他认为值得。
尤其是荀德健听说,绑匪胳膊上的伤是被人抢劫时砍伤的,而人家掏出枪来还击,最少打伤一名,心里对绑匪的仰慕,简直是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遗憾的是,隐身这个技能,冷却的时间实在有点长——两个小时,这是陈太忠为了保障蒙勇在遇到意外时,能顺利地脱身,才如此设计的,于是,当小荀强烈要求对方再次现身的时候,蒙同学不得不东扯西扯熬够了时间,才冷冷一哼,慢慢地显出身形。
荀德健对荀家的感觉很矛盾,既羡慕又嫉妒,没有太强的认同感,却也不想坐视荀家因为自己而遭受什么损失,所以他暂时无法确定要绑匪帮自己什么忙——“更有可能的是留而不用,不过,想到有这么一张王牌在手上,我心里会踏实很多。”
蒙勇一边说,一边就单手解开了绷带,将那黑乎乎的玩意儿涂抹到伤口处,一股清凉中带着辛辣的感觉,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他的伤口已经红肿发炎,不过,当黑脸人拎了小包离开之后,他再低头看,却发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消肿结痂,一时间他看得有点瞠目结舌。
“果然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蒙勇不自觉地吐一吐舌头,然而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个令他纠结不已的问题,“上次,他居然忘了给我,可见,我还不够努力啊……”
陈太忠哪里是嫌他不够努力?是真的忘了,陈主任要操心的事儿实在太多了,比如说,第二天,曼内斯曼收购奥运捷的消息,正式发布了。
一时间,曼内斯曼的股票大涨,短短的三天就从九十八欧元一股上升到了一百二十元一股,而且上升的势头看不出有终结的倾向。
凯瑟琳的团队疯一般地买入股票,虽然具体细节不可能泄露,但是她在强力买入,这是毋庸置疑的。
韦明河原本都已经打算回北京了,见到这架势也不回了,陪着邵国立一起看盘,“近距离地感受这种大手笔,真的太刺激了。”
“嗐,不过就是小儿科,”邵总表示出了适度的镇定,当然,他也有些困惑,“太忠,咱们现在还这么疯狂地买,不歇一歇,成本有点高了吧?听说西方的股市都比较规范的。”
“是啊,”韦明河随声附和,在他看来,国内的股市那是忽悠老百姓的,但是国外的股市监督的力度要大得多,“要不要找国内的专家问一问?嗯……我说的是真正的专家。”
“平常心……我说,要有平常心,”陈太忠却是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真要被套了,你们可以把股份转让给我,成不成?”
他琢磨的是曼内斯曼的技术,心说这次就算真的炒股炒成股东,那时候有个股东的身份说话,想必也简单得很,反正对陈某人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统统都不是问题——大不了他把须弥戒里的东西还原成黄金、白金或者大粒钻石。
“切,看你说的吧,”邵国立的优越感不是一般地强,自然不肯在陈太忠面前漏气,“不过就是几方嘛,赔也不会全没了,这点损失,哥哥我承受得起!”
“我也承受得起,大不了就是这几年白干了嘛,”韦明河听得翻一翻白眼,又笑了起来,“就是传出去,有点儿跌份儿……这不是公家的钱呐。”
“啧,这倒是个问题,”邵总听韦处这么说,也有点挠头,亏了不怕,传出去也不怕,怕是怕亏的不是公家的钱,这会让人置疑他们的办事能力,真的惹人耻笑,“真要赔了的话,太忠你先帮我垫一点保本,回头我还你。”
“要不现在撤出你们的资金?”陈太忠听得有点腻歪,甩手走了,“总共就这么几个钱,还没完没了?”
“这家伙的口气,比我还大,”见他离开,邵国立哭笑不得地翻一翻白眼,“关键这钱花得不透明,我嘀咕两句就不行了?”
“人家有肯尼迪家族的马子,自然不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韦明河笑着摇头,接着又叹口气,“啧,早知道是这样……当年在北京,就该拿下那个凯瑟琳,现在便宜他了。”
“这些就不说了,咱玩就是玩个心跳呢,”邵总的底气,多少是要足一点……这俩兄弟再怎么相互打气,都是没用的,随后的几天里,曼内斯曼的股票放慢了增速,但还是在不停地涨,偶尔有跌落,就又有天量接盘在等着。
每股涨到一百三十五的时候,凯瑟琳手里没钱了,就让彭作新打来了电话,“你们还玩不玩了?想玩再拿钱来。”
“不玩了,”这下,就连邵国立都不敢再应承了,不过,看到股票还在涨,他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就算涨到两百欧,我都认了,就买这么多。”
“切,看你们那点出息吧,”这时候陈太忠站出来了,在电话里给凯瑟琳一个账户,“……嗯,上面有三百万美元,拿去用。”
“你脸皮还真厚,”韦明河气得瞪他一眼,我们出的钱是按方算的,你倒好,拿上三五百个出来也好意思得瑟?
“这都是我一分一分地赚回来的,哪里像你们两个家伙?”陈太忠哼一声,也懒得多解释,对他来说,这一笔钱也真的算倾其所有了,其中二百七十万是他刚从安东尼那儿收到的——四百万美元,洗过之后到手的就是这么多。
再加上从蒙勇那儿搞的一点钱,勉强凑够了三百万,心说难看就难看一点吧,反正就这么多了。
然而,就在他打出钱去的第二天,沃达丰终于憋不住了,站出来发布公告了:同曼内斯曼合并的谈判破裂,不得不公开收购!
两家最近一直在秘密谈判合并事宜,英国人要控股,而德国人不干,说一家百分之五十还差不多,要控股那想都不要想。
遗憾的是,这次沃达丰不是现金收购曼内斯曼的股票,而是换股,一股曼内斯曼的股票,换取53.2股沃达丰的股票,裸地敌意收购。
看了公告之后,韦明河越发疑惑了,他也顾不得考虑股价已经到了一百四十欧,转头看看陈太忠,“我说太忠,没准咱真要炒股炒成股东了,你说咱拿这沃达丰的股票有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已经无需陈太忠回答了,因为下一刻,凯瑟琳就将电话打了过来,“好了,行动结束,已经吸纳了曼内斯曼不到百分之五的股票,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坐下来谈一谈,该在什么价位上把股票卖出去了。”
“哦,你做主吧,”陈太忠才待挂掉电话,冷不丁邵国立伸手拽他一把,“我说哥哥,您好歹帮着问一下吧,我在巴黎呆的时间不短了,香水味儿都闻得腻歪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