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的人都是被封闭了六识的,六个时辰自开的那种,也就是说他将人扔进坑里的时候,大家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反应,只能用各种姿势在坑底下待着,或笔直或蜷缩。
按说,这石洞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的,不过大冬天的,人在里面一动不动地呆上十二个小时,想要不受寒,那基本上也是胡说,所以有不少人就感冒了。
李步所拥有的,是一个不小的厂子,当时对抗得也挺激烈,最起码李老板一家都上阵了,而且那群人中,身上有带了多个神识的,也就是说他们还负责串场子,帮别家对抗——当然,也可能是别家派过来协助的,意思差不多。
这些人,杀之不为过,于是,陈主任先将李步拎出来,也不问话,又拎两个串场子的出来,当场就扭断了脖颈,要她交待事实真相。
李步已经感冒发烧了,不过还是硬撑着不松口,直到陈太忠将她的秘书,那个小白脸弄出来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交待了整件事情。
石毅就是她请人绑走的,据她说,陈红喜在素波损失惨重,心痛之下,发誓要在别的省打开假冒疾风车的局面,以作报复,不成想没过多久,凤凰科委居然找到正西来了。
这就有点欺人太甚了,李步都有点受不了,那么大一口锅,我们不过是从里面划拉了两筷子,又动摇不了根本,你们一个公家单位,至于跟我们这么叫真吗,还找上门来了?
总之,做强盗的也有自己的逻辑,等到她发现,金程和石毅在碰了钉子之后,并没有走人,而是开始私自调查,并且都查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她就完全不能忍受了——这万一要是有人想坏事,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造假这一行业,你要说齐心那是真齐心,但是老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凤凰科委的人来的时候就已经表态了,只针对假冒疾风车的厂家,这种情况,李步要是再容忍石毅查下去,没准就有同行私下搞事了。
反正她也不是个善碴,那么,石毅的悲剧简直是必然了,原本她想让此人永久失踪呢,只不过见风声太紧,才将此人丢了出去,却是弄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等她交待完这些,陈太忠自然要送其上路了,反正这些坑他都是要回填的,直接将人扔进去埋了就完了,接着他又找出那几个凶手,一一地弄进去。
其他人,自然是要放了的,所幸的时候,他掳人走的时候,直接记录了坐标,又留一点仙力做引子,这次倒是没有用了七成的仙力——事实上他也没那么多仙力可用了。
反正,送人回去比掳人来要轻松得多,只是这两千多人,要送也得分个先后,至于说没送多少人就被人发现了,他也不在意——在掳人的时候,他就想到这种可能了。
不过,这更能显示出此事的神秘色彩,他倒是希望别人越早发现越好呢,是的,这本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他非常欢迎。
然而,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有,原本他是想着,去了朝阳之后再潜回来慢慢处理,仙力也能得到适当的恢复,不成想湖城这边如此果决,直接将他拦回来了。
那么,那些方便面矿泉水之类的,就有点多余了,这是他的失算之处——那也是钱吖,不过,听到漫山遍野的喷嚏声,他又隐隐感觉,被拦回来也不错,要不然等过两天他再来的时候,恐怕要有人扛不住,直接死在坑里了。
总而言之,他做的事情不能说是算无遗策,但是大致上是正确的,尤其比较妙的是,邓局长居然帮他找到了陈红喜,那么现在,他呆在陆海的时间,就算进入倒计时了。
失踪的人一共是两千一百一十六人,当天回去的有两千零九十八人,剩下的十八个,就永远地埋骨荒山,成为了山体的一部分。
这里面有李步一家人,又有几个凶手,还有几个串场子串得实在太多的家伙——陈某人是愿意以德服人的,但是串这么多场子的主儿,其为人和心性可想而知,那也无需等对方解释,直接埋了算了,这么做有利于社会风气的净化,是一个国家干部该有的觉悟。
这十八个人是永久失踪了,不过正西市一时没完全统计出来,他们只知道,在这一夜,失踪的人基本上都被找回来了——严格一点说,是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回来了,正如他们失踪时一般的诡异。
等天亮的时候,警察们依旧忙碌得很,他们要了解情况不是?不过这一次,他们不用走街串巷地忙乎了,有些警察在局里直接将人唤来,更多的警力,直接就放到了医院。
正西的各个医院在一夜间人满为患,大致都是感冒或者受寒,到最后患者们都排起了长龙,相互间打招呼的时候,也不是问“你吃了没有”,而是换了一种别人不太理解的问候方式——“当时你穿着什么呢”?
警察们出现在这里,一方面是帮着维持秩序,以免有人在排队的时候打起来——正西民风彪悍嘛,另一方面就是做一做记录,看看这些人失踪后遭遇了什么事情。
大约在八点多的时候,有那有心人发现了,李步一家没回来——前文说了,警察里其实有人知道,冒牌的疾风车是哪一家产的,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自然有人关心李步的厂子。
到了十点钟的时候,大家已经统计了出来,有十五个人没回来——剩下三个是在更晚的时候发现的,那仨整天游手好闲,东游西逛神出鬼没的,甚至都没上了失踪者的名单,谁都不能确定那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来,针对性就很强了,此事必然跟凤凰科委有关,然而,相关的领导们却是不想再拦着陈太忠了,失踪者回来的方式,已经传开了——一个人那么说的话,大家不会相信,但是有几百个人这么说,其中还有十几个警察,那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没有人知道,陈太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大部分人都回来了——事情,终于可以缩小影响了,盖子也容易捂得多了。
至于那姓陈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这个瘟神一般的家伙,终于是瘟出凤凰,跑到陆海来祸害了,对不起,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反正,大家是决定捂盖子了,那么,李步跟凤凰科委的恩怨,自然是没人提了,说实话,谁要敢提,那也是在给他自己找麻烦——合着你早就知道李老板假冒疾风车了,却是不肯说,从而导致凤凰科委的人在正西失踪?
这种马后炮,本来就是官场上一等一的禁忌,知情不报已经是错了——尽管大家心里能理解那行为,但是事发之后才跳出来说因果,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更别说,陈太忠的凶名,已经响彻了正西官场,在湖城官场的高层都很有名气了,这种时候跳出来解说凤凰科委和李步的恩怨,那也是对陈主任裸的挑衅——你当人家在乎多失踪俩人吗?
所以,李步一家人的失踪,虽然进一步坐实了陈太忠的嫌疑,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相对较为正式的场合谈起此事,都是在私下暗自嘀咕——还得选自己信得过的朋友说。
当然,这个传言最终还是传开了,甚至大多数人认为,陈红喜的自杀,都应该是陈太忠指使的——或者是被陈主任吓得自杀的,然而,传言终究是传言,上不得桌面的。
对一个县级市来说,一个自杀加十几个人失踪,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想捂盖子,还是捂得住的。
事实上,也有个把不信这个邪的,比如说当天晚些时候,湖城市警察局邓局长挨个召集相关警察了解情况,苏牛牛作为最早判断出对方来意的警察,也被邓局长召见了。
“这个事情太恐怖了,”苏所长想起来凌晨所见,还禁不住地冒冷汗,“失踪者嗖地就出现了,根本就是我们不能理解的原因,这件事,一定要向上级反应,给出足够的重视。”
“大家都这么说,我也承认,这是违背物理学原理的,有必要重视,”邓局长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发话了,“但是我还要强调一点……人,是不讲迷信的,我们相信的是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这个……”苏牛牛听明白领导的意思了,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坚持一下原则,体现一下自己的觉悟,“您说得很对,但是这可能是未知情况,以我们不了解的方式存在着,有这种不受国家控制的力量出现,我觉得是很危险的事情。”
“没错,你这话也没错,”邓局长实在有点受不了他了,心说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哪怕你们那片别人都称你为十尾狐狸,赞扬你的脑瓜,但是眼界还是不够啊。
说不得,他只能苦笑一声,细细地解释,“你都认为要不是亲眼所见,那是不可能相信的事儿了,那么,如实向上级汇报……你认为上级会怎么看我,会怎么看程局长?”
“呃……”苏牛牛登时哑口无言,他知道领导要捂盖子,但是在他想来,盖子要捂,这异常情况也要汇报不是?不成想,人家做领导的,还有人家的忌讳呢。
“该知道的人,人家已经知道了,你就不用多操心了,”邓局长见他这副模样,冷冷地笑了一笑,“好了,忘了这件事吧,回去配合于所长,在辖区里面打一下假。”
“呵呵,那我走了,”苏所长笑嘻嘻地站起身告辞,心里却是在嘀咕,我就不信,经过这样的事情之后,谁还有胆子敢肆无忌惮地作假!
苏牛牛走了之后,又进来一位小警察,邓局长点点头,“坐,你是小张吧?听说你看到了绑架者的背影?”
“嗯,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身材矮小走得很快,”小张仔细地回忆着,“我当时就拔出了配枪,说‘站住,要不我开枪了’!”
“对方撂下一句话,‘我是少数民族,你敢开枪?’然后就跑得更快了,我犹豫一下,他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