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建行的田某人,所作所为跟那局长有异曲同工之妙,张州的建行,可是从林海潮起家的时候,双方就开始互相接触的——在海潮集团崛起的过程中,建行和农行是下过大力气支持的,不像工行一般,是海潮集团上了规模之后,才来商洽业务。
不过他们对海潮的支持多,海潮的回馈也对得起这份支持,双方互为支援——在林海潮心中,这两家银行可以倚为柱石和保护伞,工行虽然大,交情却是差了一点。
这种情况下,建行的行长站出来说,有人要买你的海潮集团,这给人的打击未免太大了一点,据说当时林总就表示出了不满:我说这不合适吧?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指着从你这儿再贷一点,扩大再生产呢。
行长的理由,跟局长一般无二:林总,咱们这关系,我就跟你交底了,我愿意支持你啊,王八蛋才不愿意——撇开交情不谈,你那儿还有我们行小三个亿的贷款没还呢,把你整趴下了,这钱还不起,兄弟起码也得是个一撸到底。
但是,有人要为难你,招呼打到我这儿了,我也就爱莫能助了,我很想帮助你,真的,但是帮了你之后,我得考虑我自己的下场——人家说是托我传话,其实也是在警告我啊。
说白了,体制里的人想要推掉一些不好拒绝的请求,“领导的意思”这就是大过天的理由,怪不得林莹要苦笑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没道理可讲。
“我对谁在传话,真的不感兴趣,”陈太忠说的是实话,中间环节什么的,计较不出个长短,还费时费力的,“是哪家公司要收购海潮……我只想知道这个。”
“我也只知道,是北京的公司,”林莹叹一口气,她是天南首富的女儿,很多事看得倒也清楚,“公司什么的不重要,关键是人家想收购……临时注册一个公司,能费多大事儿?”
这倒也是实情!陈太忠认可这个解释,在官场呆久了,他也习惯透过现象看本质了,不过这个回答,多少让他有点茫然的感觉,“要是有具体人物,我可以找上门,但是这种情况,我要帮你家,好像只能是通过资金渠道了?”
没错,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他终究不是张州市委书记,臧华上门走一趟就能表现出的意图,他上门一趟估计没啥反应,眼下没有施虐者,让他有点不小爽。
“资金渠道……也不错吧?”林莹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想通过资金渠道插手海潮集团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她一点都不认为,这是一个糟糕的选择,于是她傲然一笑,“两个亿购买海潮两成的股份,陈主任……这个机会绝无仅有。”
“干掉海潮集团,我不认为自己需要花两个亿,”陈太忠冷笑一声,他最烦这种搞不清楚的主儿了,你这堂堂的海潮大小姐都跟我出来开房间,也不知道还在装什么,“而且,我不想跟海潮产生什么利益纠葛……我是认真的。”
他确实是认真的,陈某人现在没啥实业,他的女人们各自有各自的事业,却是离天南首富还相差甚远——最靠前的丁小宁,身家有没有林海潮的一半,也很难讲。
但是他确实不想跟海潮集团发生什么利益纠葛,钱他并不缺——大不了没了再去搞,可一旦入股海潮,这性质就变了。
想到自己北京的别墅,至今还没有找到冠名人,也是因为要谨慎的缘故,一时间他觉得有点憋闷,“可能你不信,海潮两成的股权,在我看来屁都不是,我一点都不稀罕……我只会觉得麻烦。”
“想取代海潮成为天南首富,对我来说是三五天的事儿,我都不需要刻意打压海潮,”他霸气十足地发话了,“很多事,我只是不想认真……当然,你也可以不信。”
“那么……再加上我呢?”林莹轻笑一声,缓缓地脱掉紧身夹克,她身上的衣服依旧穿得不少,但是宽松的羊毛衫的衣领处,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胸襟。
不愧是大家闺秀,连勾引人都可以做得这么自然洒脱、高贵无比,仿佛是在施舍一般,禁不住让人生出蹂躏的冲动,享受一把在故宫里屙野屎的快感。
陈太忠最见不得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主儿了,于是微微一笑,有意地恶心一下人,“要不,再加上你弟弟,大家一起开心吧……我这人其实双性恋来的。”
“你……真的很恶心,”林莹好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听到这话,实在是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你也真好意思说自己是文明办的。”
“好了,你不用扯了,不就是揪出一个藏头藏脑的家伙吗?”陈太忠冷冷一笑,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此事的重点不在于资金是否宽裕上,关键是在于找出想侵吞海潮的直接责任人到底是谁。
毫无疑问,蓝家是此事的背后推手,然而还是那句话,帮凶比真凶还要可恶得多,只要斩掉那些帮凶的爪子,倒是不信蓝家还敢嚣张下去!
到那个时候,若是蓝家真敢继续折腾,那么,也不是他陈某人要关注的了,自然会有别的人来收拾残局。
“先把你那个田叔叔搞下去吧,”陈太忠做出了决定,这种见风使舵的人他见得实在太多了,既传递了信息还想独善其身,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说穿了,他还是不想凭单纯的资金拯救海潮集团,一来是他不想陷进去,二来,这其实已经不是资金层面上的问题了,风云际会的年代,大家……站队吧。
“但是……”林莹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说起正事来,她的反应还是很快的,“田叔叔在公司里,也有点股份,他心里肯定也舍不得。”
这都是怎样的风中凌乱啊,陈太忠实在有点忍受不了这个答案,说不得走到窗前,将窗帘一把拽开,又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一口气。
“我觉得我也能当作家了,帅哥作家,写一本《喷不尽的蓝颜激情》,一定能大卖的,反正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描写男性干部在时代中的迷惘……我本来想做得更好的。”
“流不尽的红颜祸水?”林莹听得就笑了起来,“那是写给高中女生看的,你居然知道这本书……听说雅思可是美女作家呢。”
“她起码得再去韩国捯饬上十八次,才算得上美女……身高体型啥的,那另算了,”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然后猛地一怔,“我没看错吧,下……下雪啦?”
:“就开着窗户吧,我喜欢下雪时候清新的空气,”林莹微微一笑,接着就探手去抓紧身小夹克,“我特别喜欢站在窗口赏雪,那一片洁白,能遮蔽所有的丑恶和阴霾。”
“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心里丑恶得不行,居然满脑子要占你便宜的想法,”陈太忠头一低,快速向房门口走去,“对不住了,林莹,我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你真的太漂亮了,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
“你……”林莹想说点啥来的,但是做为一个年轻女性,她有属于女性的矜持,总不能说我欢迎你占我便宜,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她不解地摇摇头,低声嘀咕一句,“你……知道自己错了?”
陈太忠哪里是知道错了?他是想起,这是天南省这几年少见的一场雪,一定要去跟小萱萱共享,至于说嘴边有一块肥美的鲜嫩,那就要往后排一排了,没错,没到手的才是新鲜的,但是……我就是想陪着小萱萱赏雪,你咬我?
他发现下雪的时候,雪花已经纷纷洒洒地下了半个小时——港湾的总统套确实是自成空间,不扯开窗帘,外面就算火山爆发,屋里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太忠万里闲庭到素波的时候,那里也开始下雪了,雪花虽大,可地面上只是一层薄薄的白霜,唐亦萱正在怔怔地看着窗外,“晓艳,雪变得大了。”
“想看雪,你下去把我的车打着,车灯下的雪景才好看,”蒙晓艳细细地用指甲油涂抹着自己的指甲,还微微地吹一口,头也不抬地回答,“不过,嘿,一个人赏雪,应该是越看越寂寞……莫非你还指望我老公回来陪你?”
“两位贤妻,为夫回来勒,”陈太忠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天降瑞雪,不如我们一起去赏雪吧,嗯,晓艳你刚抹上指甲油……可以不去。”
“你!”蒙晓艳先是一怔,然后狠狠地瞪他一眼,“我说,你还知道回来啊?就是馋唐亦萱了吧?”
“哪里,你也很让我惦记,各有千秋,”陈太忠微笑着摇头,“我是想你俩了……真的,两千年的第一场雪,我该陪我最心爱的人渡过。”
“北京早下第一场雪了,那儿有荆紫菱呢,妈,您说是不是啊?”蒙晓艳眼中已经有了淡淡的水汽,口上却不肯饶人。
“是,我跟小荆一起陪他,你把风,这可以吧?”唐亦萱本来正满心欢喜呢,听到她这话禁不住就有点恼,“我俩一起陪他,怎么,你眼红?”
这个幸福,来临得快了一点吧?某人很幸福地咂巴一下嘴巴——你和小荆一起陪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