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不能理解,为啥除了一些省外媒体骚扰过他几天,别人对他却没反应,原来在寂静的背后,真的酝酿着如此滔天的风暴。
“我要是现在主动申请改非,去省政协……来得及吗?”楼宏卿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这个嘛……”陈太忠琢磨一下,你躲到省政协去,起码蔡莉还能庇护你一阵,风头过了也就没什么事儿了,“蔡主席要是愿意收你,基本上杜毅会认为你识相,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儿子的非法所得,最好大部分都退出来。”
楼宏卿的脸色越发地白了,他沉吟好一阵,才艰涩地发问,“这个事情,就不能运作成……他是被陷害,主动辞职的吗?”
“老楼,钱是好东西,谁也喜欢,但是你得有命去花才行,”陈太忠无奈地摇摇头,“就算你没事了,你儿子会不会有事,谁敢保证?”
“嘿,怪不得都往国外跑呢,”得,这个时候,楼书记居然能蹦出这么一句来。
你儿子搜刮民脂民膏还有理了?陈太忠不满意地看他一眼,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的,否则不但是不给老丈人面子,也显得他太过幼稚。
“反正被抓住证据了,那就是点背——贪不怕,色不怕;没有运气最可怕,”他叹口气站起身来,抬手拍一拍对方的肩膀,“能说的话我都说了,老楼你好自为之吧。”
“陈主任,”他一转身正待离开,却听得楼宏卿叫他一声,扭头一看,楼书记已经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您能不能帮着……搭把手?我必有重报。”
你还真是人心没尽啊,陈太忠缓缓地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发话,“你要被冤枉了,看在荆教授面子上,我能帮忙,但是这种事儿……我就算求人,自己都张不开嘴。”
荆涛听见他俩说话声音大了起来,走过来看一下,“怎么了?好好说话……太忠你这是要走?留下来吃饭,你阿姨专门给你炒了俩菜。”
“我真是要走了,还有饭局呢,”陈太忠勉力笑一笑,然后跟小紫菱的母亲打个招呼,就扬长而去——今天的荆母,对他还算客气。
荆涛看一看楼宏卿,发现他的脸色奇差,禁不住问一句,“怎么,他不管?”
“他这也算……是尽力了吧,”楼宏卿木呆呆地回答,起码今天他知道了一些内幕,那就知道下一步该向哪个方向努力了,也算没白来,“关键还是孩子太不谨慎了。”
陈太忠并不知道,楼宏卿现在都没认为,是孩子太过贪婪,只是把眼下的境遇归为不谨慎,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事实上,今天楼宏卿的死不悔改,已经让他很烦了。
陈某人自己的生活也骄奢得很,但那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他认为,自己基本上就没沾过公家什么便宜——就算有些女人是看中了自己的位置,才会投怀送抱,但是,他也不吃窝边草的不是?
做官嘛,贪一点也无所谓,工作上能干就行,不能和光同尘同流合污,是会被大家做为异类排挤的,但是你要心里明白,贪污受贿是不对的。
所以楼宏卿的抱怨,让他心里颇为无奈:这年头的干部,连对错是非都敢理直气壮地混淆,这精神文明建设,真的是不狠抓不行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今天推了很多事,并且告诉小区的女人们会晚回去,却也不想呆在荆家吃饭,于是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着。
心情不好怎么办?找个女人来陪,陈太忠已经有了独特的纾缓压力的方式,他盘算一下,好像圆规腿也该忙完了,是不是该问问她去不去普雅公司上班?
说不得他抬手给汤丽萍打个电话,结果知道对方正在陪客户核对效果图,她悄悄地告诉他,“再有差不多四十分钟就忙完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这四十分钟,该干点啥呢?他一边走一边看街道两边,不成想没过多久,就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一边还有至少七八十号人围观。
“吱”地一声响,他就将车停在了路边,走过去大咧咧地发问,“干啥呢……怎么回事?”
一干人等纷纷扭头看他,看到他是从一辆奥迪车里下来的,就没人吱声,倒是挨打的那位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啊,这些人不讲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