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赵海峰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了,要是当初没有顶得那么强硬,现在就有机会来挽回。
但是再想一想,当初不卖新区长面子的人海了去啦,谭胜利和白凤鸣高调叫苦,葛宝玲更是暗自出刀,他这个常务副这么顶一下,真的谈不上什么危险。
谁想到还不到短短半天,就大变样了呢?说来说去,还是那一枪太诡异了,导致事件发生了根本转变,想到这个因果,赵海峰轻叹一口气,非战之罪啊。
这么看来,以后不得不低调一段时间了,赵区长如是想……第二天是周日,中午的时候,陈太忠接到了隋彪的电话,“太忠区长,据我了解,最近的几起枪击案,依旧没有进展,宁沪书记很重视此事。”
“我没有去刻意了解,”陈区长不动声色地回答,“据周庆说,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哦,您是说,是时间到了?”
“嗯,你该跟他谈一下话了,”隋书记轻轻一掌,将问题推了过来。
有点意思啊,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笑着摇摇头,这隋彪也是会搞事,明明是王宁沪做出的决定,却让我去宣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的意思。
总之,这样的谈话,多少总要拉点仇恨,所以说隋书记交出这个权力,没存了什么好心,这是让周局长意识到,我是因此人下台的。
二来还隐隐有另一层意思,区委做这么个决定,也是让你这政府一把手出气——既然是你拉下来的人,任命新局长的话,你就要尊重我这个书记的意见。
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陈太忠懒得去想,不管新任的警察局长是谁,反正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其实更可能是市警察局直接派人下来。
陈区长还是那个态度,他是来做事的,新来的只要不捣蛋就无所谓,真要捣蛋,他也不会在乎对方是谁的人。
于是他直接拨个电话给周庆,“周局长,刚才隋书记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跟你谈话……嗯,时间卡得很准,这个话,不用谈了吧?”
“我正在写辞职报告,”周局长有气无力地回答,“陈区长,希望北崇能在你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我就知道,周庆会把目标对准谁,陈太忠放了电话之后,琢磨一下,给徐瑞麟拨个电话,“徐区长,周庆已经开始在写辞职报告了。”
“他早就该辞职了,”徐区长淡淡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然后他话锋一转,“区长,我又找到一点可做的,去北京能联系上农科院的专家吧?”
“没问题,”陈太忠很干脆地回答,他沉吟一下,才又发话,“闪金的苎麻布和苎麻布制品,你可以准备一些。”
“嗯,这个项目我也是在犹豫,”徐瑞麟一听,果断地应承了下来,“如果操作得好,闪金也能重现昔日的辉煌。”
放下电话,陈太忠抬手看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十二点了,他站起身走出办公室,信步向北崇宾馆走去,小廖回了关南的家,他一个人倒也自在清闲。
来到宾馆之后,他并没有直接进饭店,而是到宾馆的前台转一圈,发现兑换点已经设立起来了,玻璃柜台里,摆了一张充值卡的样品,柜台后,两个服务员正在那里挂横幅。
他刚想问一句,这充值卡怎么换,一个服务员一扭头,却是他第一天入住时见过的服务员小苗,她红着脸笑着打个招呼,“区长来了?”
“马经理告诉过你们,兑换比例是多少吧?”得,陈区长没办法暗访,就只能明着问了。
“一张……九十七块,”小苗低声回答,看起来还是有点害羞。
这就好,陈太忠点点头,转身走出去来到饭店,不过他坐进包间还没两分钟,马媛媛就敲门进来了,“区长,怎么不点酒啊?”
“一个人吃饭,还喝什么酒?”年轻的区长摇摇头,“大中午的,要喝酒也是回去喝,在政府饭店喝酒,成什么体统?嗯,马经理不错,动作很迅速。”
“我还去信用社换了五万的零钞,”马媛媛笑着回答,她做出点成绩,就一定要让领导知道,“今天周日啊,中午喝酒没事吧?”
“当了区长,就没有星期天这么一说了,”陈区长感触颇深地叹口气,接着他又想起一点不便,“回头我能不能电话点菜,你们把饭菜送到家里?”
“这个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对马媛媛来说,能这么服务领导,她真是巴不得,“不过,送过去饭菜有点凉……要不给您安排个厨师?”
“没必要,”陈区长摇摇头,正好这时,他点的菜已经端上来了,说不得他让一下,“一起吃点?”
马经理二话不说就坐下了,又吩咐服务员一句,“拿瓶五粮液。”
你这何必呢?陈太忠有点不以为然,不过旁人刻意巴结,他也不好拒绝,于是也吩咐服务员一句,“把饭也给我端上来。”
这是他学自段卫华的做派——其实蒙艺也是这样,先把肚子吃饱,到时候随便喝两杯,就可以走人了,领导就应该这样。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马媛媛殷勤地倒酒,也很痛快地陪着喝,不知不觉,一瓶五粮液被两人喝个精光,年轻的区长敏感地发现,喝到后来,马经理好像……有点放浪了。
但是你四十多岁的人了,哥们儿像这么饥不择食的吗?陈区长拒绝了喝第二瓶的建议,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心里悻悻地想着。
不过这么久没碰女人了,这日子也难熬啊,不知不觉间,陈太忠又想起了远在天南和北京的诸多女人,要不……看她们谁有空,能去北京转一转?
想到这个,他就猛地又想起一件事,区里电视台的播音员,普通话说得不是特别标准——起码是不如田甜和马小雅,这个……推广普通话很重要啊。
自打工作展开之后,他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忙着,就忘了自己来北崇,最先抱怨的就是听不懂,这个现象要抓一抓。
当然,他不是要撤换掉那个播音员,人家普通话说得还算标准,他是想撤掉夜场的配音说明——每天夜里,北崇台要播两部电影,这版权什么的不说,关键是这个电影介绍的时候,用的是北崇话,跟阳州市区的方言,还有一定的差别。
于是一觉起来之后,他给谭胜利打个电话,说是你安排一下,什么时候方便,我去电视台视察一圈——广电这个口儿,也是谭区长负责的。
谭胜利听到这话,出乎意料地沉吟了好一阵,“过一段时间……行吗?”
“有什么为难的吗?”陈区长奇怪了,于是他直接发问。
“最近区里……有点关于您不好的传言,”要不说这异端终是异端,别人都不敢说的话,他敢说,“说您是因为作风问题,才来了恒北。”
“哈,”陈太忠气得乐了,这尼玛……谁这么缺德?天南省委那边说我是妇女之友,明白的人都知道是胡说,哥们儿是私生活是糜烂了一点,但都是你情我愿的,而且我没结婚,有几个女朋友算什么?傻大姐跟我在一起一年多,我愣是没下嘴。
这个玩笑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笑,他冷哼一声发问,“我还不知道……电视台美女很多。”
别人胡说也就算了,老谭你就这么相信了?
“电视台总共就五个正式编制,”谭胜利苦笑着解释,“加上合同工,也就十一二个人,关键是这个部门太小,您视察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儿的话……某些人就更抓住机会了。”
“这个传言从哪儿来的?”陈太忠想一想中午马媛媛的样子,觉得她可能就是受到传言的影响了,可是他真的委屈啊,“我不听托词,老谭……我要听实话。”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谭胜利在电话那边叹口气,“真要我说的话,我觉得……赵海峰嫌疑比较大。”
这县区的干部,斗争手段也太龌龊了一点,陈太忠悻悻地压了电话,他是赞成这个猜测的,受益最大者嫌疑最大——姓赵的你等着,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