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廖大宝点点头,抽出一根烟递给对方,又散一圈烟,最后才自己叼上,一边早有小混混双手端着打火机凑了上来,他轻吸一口方始发问,“二舅,这个事儿你没掺乎吧?”3436章满区尽戴运动帽(下)“我还真没动手,就是四虎子人太愣,被人当枪使了,”二表舅摇摇头,他陪着来,是因为北崇分局里有他几个战友,虽然花城人在部队里也抱团,但这个现象不是很严重,对老乡多少是要认点账。
不过他对战友们会不会帮忙,也是有点拿不准,却是想不到当初的小毛孩子,现在是如此地出息,眼见连小混混对三宝都很客气,他就出声恳求了,“三宝,他就是个粗人……你跟警察局说一说?”
“这个没办法说,陈区长一手抓的,不相干的事儿,您少管吧,”廖大宝双手一摊,心里也是轻叹一声,再侧头看一眼副驾驶上的那位,“进去把问题说清楚,也就是了。”
“三宝,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二舅长叹一声,眼中也带有一丝恼怒,“小娟一门心思跟你走,当初我是支持的,你现在发达了……就这么对二舅?”
“唉,”廖大宝也没办法回答,心说要是你的事儿,我倒是能帮着管一下,可眼下明明就不是你的事儿,你让我怎么跟别人说?
他扭头看一眼还呆在旁边的混混们,冷哼一声,“我说,都散了吧,人家是来自首的,又不是你们抓来的。”
“嘿嘿,”一个汉子摸着后脑勺笑了,“花城人经常欺负人,我们也就是随便出出气。”
“出气也要讲道理,区长知道了,肯定要收拾你们,”廖大宝不耐烦地摆一摆手,,“咱北崇人不受人欺负’,下一句是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听到这话,拦着车不让走的几位,也忙不迭地让开了路,他们只是趁着北崇强势的时候,小打小闹挣俩小钱花,顺便出口恶气,这种事情要是让区长知道了,后果还真是不堪想像。
廖主任赶回区里,就是接近六点了,赶回区政府一看,区长倒是还在办公室,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坐在外间一琢磨,区长为什么戴着一顶运动帽?
可是他还不敢随便打听,直到吃饭的时候他才知道,区长是因为救火烧了头发,才剃了光头——也正是因为如此,区长的晚饭,放在家里吃了,开始吃饭的就是他们三人。
不过叨扰这个饭局的就多了,先是白凤鸣从乡镇里回来了,一定要过来看看陈区长,然后又是党群书记赵根正过来了,他也听说了下午的火灾,前来看望一下陈区长。
刚吃完饭,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个憨厚的汉子,却是那个五金杂货店的店主,上门来拜谢救命之恩,王媛媛听明白之后,也不敢胡乱做主,于是汇报领导。
陈区长来到门口,打开小窗看一看,发现汉子手上拿着个袋子,于是哼一声,“行了不用谢,是我该做的,你把东西拿回去,家当烧了那么多,别胡乱花钱。”
“可是区长……”汉子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那小窗户嗵地一声就关上了,他在门口站了半天,终于是悻悻而去,“就是两瓶酒嘛,你看你头发都烧成那样了。”
第二天,陈区长的头发继续被关注,等到晚上七点,地电的三辆车从高速下来,看到路口迎接的几个人,康晓安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琢磨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怎么你们每人一顶帽子?”
“这……”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哼一声,“咱们先安顿下来,吃饭,慢慢说不着急。”
说起这个,他还真是有点啼笑皆非,因为他戴了一顶帽子,李红星护主心切,也买了一顶运动帽戴上,然后他跟小王很不屑地表示,有些人呐,就是喜欢看到别人议论领导的光头——领导出丑,丫就很开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王媛媛没把这话翻到陈区长耳朵里,反倒是传给了廖大宝,廖主任很不耻某人这种恶心的巴结,但是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如果还没有动作,也不合适。
小王琢磨一下,也买一顶运动帽戴上,别说,她长发飘飘的,戴上一顶运动帽,有一种别有味道的洋气,很惹人回头,当然,以她的相貌,回头的人也绝对不会后悔。
中午吃饭的时候,白凤鸣找上了区长的门,他还要商量一下跟地电签约的细节,眼见一桌四个人,吃饭都不带摘帽子的,他就觉得自己脑门上只有头发,是非常地不自在。
所以白区长吃完饭一出门,就直奔商场买了顶运动帽,结果下午一上班,他才发现,办公室还有个年轻女孩儿,也戴上运动帽了——她是觉得小王戴上好看,就自己也买一顶。
在接下来的一下午,区政府时不时有人出去买一顶运动帽回来,尤其是区政府办公室,几乎人手一顶运动帽,好像不如此,就是不支持陈区长的工作一般。这个现象,让年轻的区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总不能不让别人戴帽子,心说古人诚不我欺,“楚王好细腰,满朝皆菜色。”哥们儿这也算是领导了一把潮流。
等坐进北崇宾馆之后,在包厢明亮的灯光下,康晓安看着陈太忠光秃秃的两鬓和后脑勺,就知道今天为啥大家都戴帽子了——这个话题就没必要说了。
接下来就是大家聊天,康总对北崇的低调始终不能释怀,就再次劝说一下,说签约这么大的事儿,太忠你怎么也该请个市领导过来,你看,我都从省里带下来拍摄班子了。
是啊,你唯恐嫌动静小了,但是我北崇真的想安安静静地发展,陈区长只能苦笑着解释,最近签的项目太多了,这个项目王宁沪在融资阶段也关注过了,而那归晨生又不是个东西。
白凤鸣跟着在一边凑趣,说签约的时候,有康总你这个厅级领导主持,岂不是更好?更能凸显出省地电公司的地位。
对这种辩解,康晓安也不甚在意,事实上,他还想在晚上跟陈区长多聊一阵,他最关心的,始终是某人手里掌握的大规模融资渠道。
所以这顿饭七点半开始,八点半就结束了,康总被安排的地方,也是那个唯一空着的小独院,他对地电的随员吩咐一句,说你们把我带来的黑啤给陈区长送到家里,我跟陈区长一个人走一走。
话是对地电的人说的,但是北崇一干人听到,就知道自己也不能跟着了,陈太忠心里也暗暗地佩服,我就喝过你一次黑啤,你倒记在心上了。
走出北崇宾馆,两人在街上很闲适地溜达着,康总也不会张嘴就说融资什么的,而是笑着发问,“太忠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嗐,别提了,”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将昨天的事情讲述一遍,最后总结,“……凤凰科委大年夜也着过火,春节的防火任务太重了,我们的弦儿也绷得特别紧。”
“你真勇敢,换了我,年轻的时候可能还行,现在是绝对不敢,总觉得身娇肉贵了,”康晓安由衷地感慨一声,接着又诡异地笑一笑,“你们北崇区对你这个区长,真的很支持啊。”
“啧,”陈太忠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我没让他们戴帽子,是他们自己要戴。”
“那就是发自内心的爱戴了……爱戴,哈哈,这个词真的太恰当了,”康晓安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这么说话有点轻浮了。
所以他干咳一声,“那明天签约的时候,我也得戴一顶运动帽了……要不然我免冠你不免冠,不太合适。”
“那我现在就安排人给你买,”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答一句。
又东扯西扯地聊一阵,小楼就在前方不远了,康晓安细细看一看,别有用心地发话了,“一排小楼都一样,我住的是哪一间?”
“到了我告诉你,”陈区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然后他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个什么东西。
康晓安扫一眼,发现他手里拎了半块砖头,于是他的身子有个极其细微的抖动,接着压低声音发问了,“太忠,怎么回事?”
“咱俩慢慢地走开一点,”陈太忠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接着又干笑两声,好像两个人谈得非常愉快似的。
康总已经发现了,前面有个人,正蹲在一辆摩托车旁忙碌,似乎是摩托车坏了,有意思的是,此人修摩托车的时候,还戴着头盔,他觉得对方只有一个人,没什么可怕的,“太忠,要帮忙吗?”
“这个人很危险,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回答,然后又哈哈大笑两声,心里却是暗暗一叹:我总不能告诉你,这个人身上带了枪不是?
“哈哈,”康晓安笑着点点头。
阳州的枪支管理,也太混乱了吧,陈太忠真是说不出的腻歪,哥们儿上任才一个来月,想不到就要挨第二枪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