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作人一直想搞清楚,这个看起来很清丽,说话却很直接的女孩儿是谁,不过他旁敲侧击两句,发现对方一点都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倒是很干脆地表示——陈区长的血不能白流,你们省局没有个明确的态度的话,我们不会答应。
总算是陈区长还算明白轻重,知道六个地市就可以了,再多那就是吹牛了,双方就算初步达成了意向,李局长又聊了两句之后,站起身走人了。
这次陈太忠没让他拿走慰问品,可见人家心里也还算满意。
陈区长满意了,可是李作人觉得有点窝囊,出来之后见到薛伯美,他的脸色就是一沉,“看你们市局干的这点好事。”
我们收上烟叶,也不是自己用的!薛局长一听这话,就有点恼火,不过就算面临很大的压力,他依旧不敢跟省局老大顶嘴,只能陪着笑脸打听,“谈成什么样了?”
“谈的是省局的业务,跟你市局无关,”李作人好不容易过关了,哪里还肯趟市局的浑水?不过想到那个清丽女孩儿,他禁不住又问一句,“后面来的那女孩儿,你见了吧?”
“见了,”薛局长点点头,低声回答,“来头挺大的。”
嗯?李局长一听这话,冲他招一招手,然后埋头疾走,直到上了停在后院的奥迪车,李局长才淡淡地发问,“那女孩儿干什么的?”
“局长,您得先指示我们工作啊,”薛局长苦笑着回答。
“不想说……是吧?”李局长有点火了,问你点事儿,你居然跟我提条件?
“那就是何雨朦,”薛局长轻描淡写地回答,有意表现得很熟悉的样子——事实上,他不过是听到了小雨朦自报家门。
“是干什么的?”李作人继续追问,恼怒之意一览无遗,你只说一个人名算什么?
薛伯美嘿然不语,低头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上。
“你不说,我也问得出来,”李局长恼怒到无以复加,老子好歹是你的领导,问你点事儿,你就是这么个态度?事实上,有了人名,他也不愁打听,“你多保重吧。”
“大不了跟陈太忠敞开说,”薛局长摸出一个煤油打火机,嚓地打着火,慢悠悠地点着烟,眯着眼睛发话了,“我家门口都有加拿大籍的黑社会了,那人家想听啥,我就说啥好了,起码省得被及妻儿……陈太忠最爱干这种事。”
敞开说?李作人听得眉头一皱,烟草里面这点事,哪里能敞开说?如此暴利的行业,很多内部的潜规则,是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李某人自认不算贪的,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不过遇上陈太忠这种生猛的过江龙,一定要拿法律说事的话,那他还真是麻烦——真是有掉脑袋的危险。
“伯美你这话啥意思,咱内部的工作纪律不用讲了?”李作人眉头一皱,老大不满意地发话了,“加拿大黑社会……这又是怎么回事?”
“中午有群开奔驰车的混混堵住了我家门,”薛局长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然后义愤填膺地表示,“……加拿大籍的华人混混,真是闻所未闻,陈太忠那个人,有很多超出咱们认知的非常规手段,他可能造成的危害,并不仅仅限于阳州烟草局。”
李作人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意为缓和气氛,却是没想到得到了如此的猛料,至此,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薛伯美会说出那样过激的话了,而且以往发生的事情证明,陈太忠真的敢祸及妻儿,面对这样的压力,下级要挟上级也是正常反应了。
“加拿大也是要制的,”他安慰薛局长一句,就主动讲述刚才交涉的经过,“我只是代表省局,承诺了两点……”
略略地将事情经过讲述完毕,李局长才问一句,“何雨朦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叫何雨朦,”薛伯美这算是摆了领导一道,不过他根本来不及考虑后果了。
“什么?”李作人眼睛一瞪,他现在也顾不得考虑对方是否在调戏自己,关键在于……尼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就知道她进中央的部委,跟进自己家一样,”薛局长一摊手,已经调戏领导了,他也不怕神化一下对手,“我们市烟草局该怎么办,您还是要给个建议,毕竟这个人做事……他没有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