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莹将这个因果解释得通通透透,事实上,海潮集团主营是煤焦,但手上只有两个矿,还是承包了出去,性质更接近于煤贩子,而不是煤老板。
当然,海潮在张州根深蒂固手眼遮天,关系网错综复杂,只要肯收煤,就有的是煤老板往进运煤,价钱什么都好说,不现结也无所谓——老林你别亏了大家就行。
有这样扎实的根基,北崇区区几十万吨煤算多大事?林莹表示,不涨价我海潮也照样赚钱,煤老板也没胆子跟我们疯涨——现在还没到他们涨价的时候。
然后她表示奇怪,这点小钱也值得你来问我,这是蛋疼吧——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其实主要就是蛋疼,陈太忠干笑一声,然后又不耻下问,林莹去打了电话之后,回来告诉他,华亨还在进货,目前乌法那边有个不错的单子,利润很高,人家就顾不得北崇的小买卖了。
海潮集团业界霸主的地位,不是白给的,每个行业里,顶尖的就是那么一撮人,林家想知道什么动态,就能知道什么动态。
章遂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此时他也知道了,陈太忠并不是无的放矢,过了好一阵,他才咬牙切齿地回答,“没错,我们是在给乌法供货,但是我们货源不充足,也是真的,如果能同时给你两家供货,我怎么会只供一家?”
“那为什么不先供北崇?”这次,却是李世路发问了,他是来帮章总关说的,但是章总的做事,有点太不靠谱——合着你不是没货,而是拿有限的货,赚更多的钱?
“其实我一直就没打算结束这个合同,这是陈区长的人催促的,”章遂也火了,索性实话实说,“我就是没货,有点货,就有更高的买家,我卖给那些人,比卖给北崇合适,短期内我能赚得更多,将来一旦货源充足了,我就补足北崇的货了。”
“将来可能煤炭都涨到五百一吨了,”李世路似笑非笑地发问,他有点恼火章遂欺瞒自己,所以就问得很不客气,“你两百零五一吨卖给北崇?”
“我还真能这个价钱卖,”所谓话赶话没好话,章遂也恼了,索性直接推理下来。
“我差北崇五万吨,但是我一直能卖更好的价钱,只是差这么一批货罢了,卖到最后,五百块的货,我能卖到五百五,但是货物充足,我就拿五万吨……就当穿越回去,卖给陈区长,大不了一吨赔三百块,可事实上,我一直在借他的五万吨货赚钱,利滚利赚了很多。”
“资本的社会,就是这样,”章总看到李世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也高兴不起来,只是意兴索然地发话,“问题的关键在于……目前我真的缺货。”
这真是大实话,华亨也不想彻底得罪北崇,他们目前也有货,但是需求方更多,能赚的也就更多,北崇自然可以往后推一推,以求小钱生大钱——说来说去,还是货源相对紧缺,真的货源充足的话,他们可以在赚大钱的同时,赚小钱来刷声望。
当然,那个假设也是非常不靠谱的,只是一个假设,说明原理用的——煤炭真的到了五百一吨的时候,人家凭啥两百零五一吨卖给北崇呢?
就算华亨想践约,少不得也要提出点附加条件,这世界谁也不比谁傻多少。
这个听起来……是有点为难啊,李世路也算心思机敏的,能理解章总的苦心,不过他心里真的是有点反感这种出尔反尔的行径。
可是想到自己是跟着这厮来的,他还不能不帮着说话,“低买高卖是应该的,但是契约精神也是要讲的,原来章总你履行北崇的合同,真的不亏钱。”
“但是我真的缺货,”章遂厚颜无耻地回答。
“你不是缺货,是缺诚信,是缺德,”陈太忠笑眯眯地发话,“谁的合同在前,谁的合同在后,你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嫌在北崇赚的钱少了,对吧?”
“事实上,目前资源真的很紧张,而这个合同执行下去,我铁定赔钱,”章遂很无奈地一摊手,“所以希望咱区里考虑一下。”
“我跟你这货就没话说,招标价是唯一的、不可改动的……我要改动的话,你是什么感觉?”陈太忠气得哼一声,“现在是煤价涨了,要是煤价跌了呢?若要公道,打个颠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