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成本,都是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出了,她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她甚至希望,以后北崇的高支纱都由她来生产,那将会是顶级奢侈品的面料。
但是……中国不止北崇有苎麻,陈区长劝说了她一阵,让她意识到,引领时尚的潮流,远比埋头经营一个品牌更风光——尤其是这品牌,可能面临很多仿冒品,在中国,这几乎是不可能禁绝的。
野田次郎是彻底地无语了,他一开始还以为,北崇是打着讨价还价的算盘,拿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以假乱真,但是通过种种试探,他发现事情或许不是那么回事。
他心里烦躁,于是出言就有点不逊了,“好吧,他们能选择北崇的面料,说明我们三松的眼光没有错……在欧美的销售,我们的渠道更成熟,我对合作的前景非常看好。”
“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们的竞争力,”徐瑞麟终于看完了资料,闻言抬起头来,“那么你的合作条件,必须改变了。”
“能改变的并不是很多,”野田次郎认真地想一想,然后摇摇头,“只是一个时装节,并不能证明什么。”
“你想要的订单,我们是不会给你看的,”徐瑞麟微微一笑,谁说光日本人会虚言恫吓的?北崇人也会,“不能改变的话,那么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也许会有别的变通方式,”野田次郎微微一笑,看向了庄局长,“庄局长,我们是很有兴趣投资的,您应该相信我们的诚意。”
“你们的诚意,我当然相信,”庄局长果断地点点头,“但是我们也相信,北崇有足够的创造力,实现他们的梦想,我个人认为……你们的诚意还不够足。”
“诚意不足吗?”野田课长只觉得嗓子眼发干,我都许了你五十万美元的,还有未来的干股,你说我的诚意不足?
庄壁梵才不会理会他,一等洋人二等官是不假,但是下面抵触很强烈的话,他顺应民意,顶了洋人也就顶了。
关键是,北崇自己就趟出了一条对外销售的路子,没有日本人照样卖得动,对于庄局长来说,招商引资可能成绩差一点,但是外贸的单子是实打实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庄壁梵是省工商局的局长,不是招商局的局长,他若是一条路走到黑,硬要支持日企,那北崇的其他成绩,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若他支持的是北崇苎麻产业,北崇出了什么好事,他都能分享,这次北崇的产品在巴黎大放光彩,外贸的路子似乎也趟平了,他自是要支持恒北的地方产业。
事实上,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能把产品送到巴黎参展,意味着什么样的能力,恒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人了——若是闪金六格包能上巴黎时装节,现在怕是卖得也脱销了,而现在闪金的六格包,也偶尔只能在朝田暴风镇的小商品集市上见到。
恒北不缺少货物,缺少的是这样的能人,庄壁梵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看完资料之后,他非常果断地决定,改变支持对象,身为省工商局局长,他不缺这样临机决断的能力。
至于他和陈太忠的矛盾,那是人民内部矛盾,同志们在工作中有点争议是常事,各抒己见嘛,于是他笑着发话,“太忠,北崇藏得很深啊,我就觉得这里的苎麻很有搞头,幸亏这次专门下来了,你给了省里一个很大的惊喜。”
那个啥……我跟你很熟吗?陈区长四下扫一眼,发现这货确实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干咳一声,清一清嗓子,“订单是保密的,对不起了,庄局长。”
“你这话说的,没有订单,省里也要支持的嘛,”庄局长微笑着回答,“能把面料送到巴黎时装节,就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需要省里做什么支持,你尽管说话。”
“咳咳,”野田课长实在有点受不了啦,狠狠地咳嗽两声,拜托,这次是我来跟北崇谈合作好吧?诸位好歹让一让,“我们三松公司也有支持的诚意。”
“你们三松用什么支持呢?”徐瑞麟冷冷地发话,“生物脱胶吗?”
要说这文化人说起这尖酸话来,也确实刻薄,但是野田课长久经锻炼了,脸皮也非常地厚实,他微笑着回答,“我们真的有合作的诚意,条件是用来谈的,难道不是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