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对不起啊大娘,”她赶紧蹲下身,去扶老妇——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这么一下,是彻底地激怒了北崇人,我们帮你追回来相机,你一声不吭就要开溜,现在有老人拦路相劝,你还敢把人推倒?
所以冲过来两个小伙子,对她劈头盖脸一顿打,方才打人的几个人交换一下眼神,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大喊一声,“这种贱货就该打,净化社会风气。”
既然有人煽动,动手的人就更多了,警察们等了一等之后,才喊一声,“不许打了……谁敢浑水摸鱼,就都带回警察局去。”
他们对这女人的做法也有气,真是贱皮子,都像你这样的话,以后还会有人见义勇为吗?所以就假装没看到,最后还是担心那追回来的相机,又被什么家伙摸走,才出面制止。
于小毛好不容易才清醒了过来,她躺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警察,然后一个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没事就起来吧。””
“我没事?我有事!”她惨笑一声,索性躺在地上不动了,“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缺德,”一个警察冷笑着回答,想到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摄像机,他义正言辞地指责对方,“都像你这么做,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社会风气,就是你这种人渣败坏的。”
“是啊,”一旁有人出声附和,“我们乡里的二嘎子,在朝田跳下湖救人,回来的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口袋里的两百多块被偷了,还好被救的人认账了……这尼玛是什么世道。”
“还有那不认账的呢,娃被救起来,救人的死了,家属死活不认账,”旁边有人冷笑,“越是大城市的人,越不是玩意儿……这女人可不也一样?”
就算我这反应不好,你们也没必要打人吧?于小毛觉得自己很冤枉,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陈太忠是在半路上了解到详情的,听说之后,他实在有点啼笑皆非,不愧是我陈某人治下的子民,小偷也打,失主也打——不过打得也没有啥错。
算是一桩奇闻,他才说可以不去分局了,转念又一想,既然是奇闻,那就可以上报纸嘛,于是他抬手给牛晓睿拨个电话,告诉她北崇出了这么一个案子。
牛总编一听,就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还真是好玩的事情,我们主要报道经济类和热点新闻,不过这种事,也确实有意思……我在海洲呢,派个别人去,没问题吧?”
“有人来就行,”陈太忠并不介意是谁来,他介意的是,“其实这个失主被打的原因,具有一定的社会普遍性,北崇老百姓的淳朴,你们要宣传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他才发现,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车窗上也落下了一些水滴,北崇分局已经在前面不远,他也就懒得用雨刮器了。
进了院子停下车,他看到有四五个人在院子里,或坐或站,见他下车就纷纷打招呼。
“下雨了,不找地方躲雨?”陈太忠奇怪地看他们一眼。
“我们见义勇为,下手有点重了,分局不让走,说是要开会研究一下,”一个年轻人干笑一声,“反正雨也不大,就在院子里淋会儿吧。”
“那也到房檐底下去,”陈太忠摆一下手,走进了楼内。
朱奋起正在办公室,跟几个副局长聊天,见到区长大人进门,大家齐齐站了起来,“陈区长来了?”
“坐,”陈区长摆一下手,“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高局长说一下吧,你较为清楚,”朱奋起闷声发话,他并不是个吝惜功劳的主儿——事实上,他在陈区长心里,地位稳固得很,而且这么快完成了领导的嘱托,谁又会认为,他这个一把手一点功劳都没有?
“其实这是一起偶然事件,”高局长推一推眼镜,言简意赅地将过程说一遍。
陈区长将前因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时,他才听说,那小偷是明信区的一个瘾君子,毒瘾犯了,所以出来寻找目标——那女人的装束,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他想偷来着的,只不过女人一直很警惕,跟了差不多一条街,才下手强抢,不成想被当场擒获,伤势不算太重,脸上划了几道子,两个手臂被打得骨折,还有点脑震荡。
目前已经送到医院救治了,并通知了其家人。
而门外这几个不让走的见义勇为的主儿,都是在外围的,正经下狠手的主儿,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人家见义勇为,这能算什么错呢?陈太忠才待开口说话,一个警察敲敲门进来了,“那个女人开口了,她叫于小毛,是《东方财富》的记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