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长,我还要赶个稿子,”刘海芳站起身来,“还有什么指示吗?”
其实今天晚上她不想来,周五已经来过了,再来一次,意思也不大,不成想她公公再三警告她,周五你没去都无所谓,戚志闻到任的那天晚上,你一定要去陈太忠家坐一坐,坐得越久越好——除非你是打算投靠戚志闻了。
新书记到任前表忠心,怎么能赶得上到任后表忠心?戚书记到任了这不假,但你就是要在陈区长家坐着,证明你在压力下没有动摇,就算有要紧事,都要暂时搁置,以免引起误会……明白了吧?
她没想到的是,其他副区长也一样清楚这门道,这次连谭胜利都来了,比周五还齐——我们都没跟戚志闻的人私下接触,她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公公,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连李书记都来了,她觉得自己就不好再坐着了,于是告辞。
“我还是跟李书记出去说,你们先坐着,”陈太忠招呼大家一声,这就是哥们儿的人面儿,你们坐得越久,戚志闻听说之后,心里压力就越大。
“没什么不能让大家听的,”李强微微一笑,也选个沙发坐下,廖大宝赶紧端来茶水,他却是摸出一根烟来,自顾自地点上,“这次回来我还没问你……地电的钱找上了?”
“找了二十个亿,”陈太忠沉声回答,康晓安恨不得消息越传越广,他自然不怕明说。
周围的副区长们闻言,齐齐抽一口冷气,陈区长去了一趟首都,就找到二十……个亿?
“嘿,二十个亿,”李强却不甚惊讶,只是微微一笑,“你跟康晓安,关系还真好。”
这话里酸气冲天,李书记是想到,自己搞这个广场,差一个亿都要跑断腿,人家地电轻轻动动就能拿到二十个亿——你把我这个主管领导,置于何地?
“地电是划出二十个亿的股份来,”陈太忠知道李强吃的是什么飞醋,只得点明其中关窍,“纯粹的商业行为。”
“没有再谈一谈土地的事?”李强又找出一个话题。
“下家有点麻烦,”陈太忠看他一眼,心说恐怕你还不知道,连马飞鸣都要插手。
“我就是头疼下家的麻烦,”李强苦笑着回答,马强为马飞鸣的公子争这块地,并不止一个人知道,二马书记不说,也有别人把话传到了他耳朵里——消息证明,马公子都很期盼,尽早拿到这一块土地。
李书记听说事涉马飞鸣,心里这个纠结就不要说了,那可是政治、局委员啊,他跟马书记的差距,远大于镇党委书记和副市长的差距,他怎么能不惊慌?
但是阳州,真的是缺这笔钱!他是退不得的。
听到这个消息,他就算是傻瓜,也能想到马强送陈太忠的时候,可能说了点什么,眼下就是试探了,他叹一口气,“我最担心的是人心不足。”
“小孩的事儿,跟大人无关,”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去首都见了不少朋友,下家真要不守规矩,有人收拾他。”
他俩这对话听在其他人耳中,真是云山雾罩,每一句大家都听得明白,但是串起来就不知道这二位在说啥了——就是陈太忠当年,听蒙艺和邓健东对话的那种感觉。
听不懂,还不敢走,这几个副区长的痛苦可想而知,也有人没命地转动脑筋,将这对话往自己知道的事情套,可是怎么也对不上号。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区长和李书记在搞什么大动作,遇到了比较强悍的下家,李书记苦恼得很,但是陈区长则表示——区区小事尔,我在京城有朋友。
李强却是听得很明白了,马公子要是不守规矩,陈太忠和他的小伙伴们,一定会按住此人一顿胖揍,待到马飞鸣想出头,也得考虑军队上的一些人,以及……黄家的反应了。
这是以暴易暴,不值得鼓励,但也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了,李书记松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被马飞鸣抢去大部分土地,而陈太忠这边还有人情需要交待,到时候阳州怕是一个亿都落不下,他找谁哭去?
小陈这样许诺了,他就轻松了很多,于是笑着点点头,“主要还是充分沟通吧。”
恐怕也只有这家伙,才有直面马飞鸣的勇气了——人家的小伙伴们,也都不得了啊。
“我这人一向是喜欢先沟通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未完待续)